楔子
今天是小她三岁的异母妹妹十岁生日。父亲开心地为异母妹妹举办生日宴会,
不顾异母妹妹的敏感身分,邀请各方好友来家里。阿姨微微笑着,温婉地站在父
亲身旁,暂且当个安静又有礼的女主人,而她母亲……早不知和哪个男人约会去
了。
这就是她的家,父母因利益关系而结婚,他们感情冷淡,相敬如宾,各自有
各自的娱乐生活。
身为他们唯一的女儿,他们算疼她,可是各自有生活要忙,根本没有时间陪
她。
到六岁为止,她几乎都是一个人居多,陪她的只有家里的佣人和保母;直到
六岁那年,父亲带回一个女人和三岁小女孩,自此之后,家里多了个阿姨,她多
了一个妹妹。
其实没什么不好,因为阿姨对她很好,对她就像对自己女儿一样,而父亲也
几乎天天回家,她不再独自一人,她有人陪了。可是,她却觉得更寂寞。
站在树下,孟宛蕾看着被父亲抱着的异母妹妹,父亲脸上的疼爱是那么明显,
阿姨则站在父亲身旁,拿着纸巾帮女儿擦嘴边的脏污,父亲拿起东西喂妹妹吃。
多幸福的一家人。
而她,就像个外人。
她看向妹妹,那天真幸福的笑容多刺眼、多让人厌恶啊!
孟宛蕾别开眼,不想再看。她转身背靠着树,独自一人望着眼前的泳池,从
头到尾,她都是这场宴会里的外人,这场快乐的生日宴会没有她立足的地方。
啪啪啪!
急速的脚步声突然来到她附近,她转头,看到妹妹来到泳池旁,蹲下身,抱
起掉在地上的球。
妹妹没看到她,抱着球蹲在地上,看着泳池发呆。孟宛蕾也不想理她,转头
看别的地方。
「乔乔,别离泳池太近。」父亲的声音传来。
「好。」妹妹听话地蹲着往后退几步。
孟宛蕾不禁觉得生气,她消失这么久,父亲却没发现,可是妹妹一到泳池附
近,父亲就关心地叮咛。
她也是父亲的女儿不是吗?为什么父亲的注意力却不在她身上?
孟宛蕾瞪着妹妹,脸上有着嫉妒和愤怒,见妹妹抱着球不稳地站起身,她转
头看向父亲,见他们离这里有点距离,她咬着唇,就像被恶魔附了身,偷偷地从
后面用力地推她一把。
「哗!」水花声响起。
她赶紧躲到树后。
「啊呜……」
她看到妹妹哭喊挣扎,心里感到一丝痛快,可才一瞬间,她霎时清醒。
老天,她做了什么?
「乔乔!」
她赶紧冲上前,想要跳下泳池,可另一道身影却比她更快,迅捷地跳下泳池。
「怎么了?」有人发现泳池边的动静。
「乔乔!」父亲和阿姨冲了过来,一名少年抱着乔乔上岸。
「走开!」少年吼开围观的人,将乔乔放在地上,双手交迭置放乔乔胸口,
帮她急救。
「乔乔……」阿姨急哭了,几乎快崩溃了,软倒在父亲怀里。
孟宛蕾白着脸,看着脸色苍白的妹妹,她吓得不敢吭声。怎么会这样?
她不是故意的……
「咳咳……」乔乔突然呕出水,一睁开眼就哭了。「妈咪妈咪……」
「乔乔!还好你没事……」阿姨用力抱住女儿,痛哭失声。「呜……你吓死
妈咪了……」
没事了……乔乔没死……
孟宛蕾松口气,虚脱地跪倒在地。
「阿奕,谢谢你,还好你救了乔乔,不、不然……」阿姨哭着看向少年。
「姊,还是送乔乔去医院检查一下。」少年开口。
「对、对……」阿姨点头,父亲急忙抱起乔乔,「抱歉,宴会先到此结束,
我得带女儿去医院。」父亲转头示意管家处理送客的事,然后跟着阿姨一同往外
走。
不一会儿,所有人都离开泳池,除了一个人。
孟宛蕾抬起头看向少年。
少年的眼神冷漠,看着她的眼神有着鄙视。
从他的眼神她知道他看到了,她不禁心惊,他是谁?他和阿姨好像认识,他
会告诉阿姨和父亲吗?
她好怕,可是愈怕,她的神色却愈冷淡,冷傲地回视他。
「有事吗?」她慢慢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状若无事地拨着头发。
「再有下一次,我绝不会饶你。」少年冷声警告,俊美过人的脸庞是让人畏
惧的冷意。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她直视他,即使害怕也不能流露出来,只要她不
承认,没人会信他的话。
她知道自己的优势,即使他和阿姨认识也无所谓,她在父亲和阿姨面前表现
得很好,乖巧安静听话,品学兼优的她,没人会相信她会做这种事。
是的,孟宛蕾,你不需要害怕。
少年瞇眸看她,为她傲然的模样勾唇,漂亮的脸庞因微扬的笑容而勾人心神,
可是如冰般的黑眸却也让人心惊。
「孟家大小姐是吧?」五指爬梳湿淋的发,少年深邃漂亮的五官因往后梳的
黑发更是鲜明出色。
「我不得不为你的镇定拍手,可惜你似乎忘了这里有监视器。」看到她的脸
色泛白,眼眸闪过一抹惊慌,少年笑得愉悦又冰冷。
「逞口舌之时,最好动用一下脑子,想想自己是不是留了什么证据。」
孟宛蕾难堪地抿唇,可脸上仍维持住骄傲,不肯示弱地看着他。
「快去掩灭证据吧,孟大小姐,我放过你这次,不过……以后乔乔要是出任
何事,我都会算在你身上,」会饶过她,是看到乔乔醒过来时她脸上的如释重负,
让他再给她一次机会。
就希望这位孟大小姐最好不要再做这种蠢事。
少年转身,举步离开。
看到他消失,孟宛蕾立即失了勇气,双腿无力地滑坐在地上,一直伪装的骄
傲早已消失,剩下无人看见的软弱。她抖着手,隐忍许久的眼泪一颗接着一颗滚
落,无人的庭院,寂寥得如同孤独的她。
「还好……」还好乔乔没事……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她哭着低语,将歉疚吐出。
却不知少年折了回来,看见独自哭泣的她,他停下脚步,黑眸注视了她一会
儿,然后又安静无声地转身离去……
第一章
前方,是一大一小牵着手的身影。孟宛蕾透过车窗看着前方的身影,不一会
儿,车子呼啸而过,将两个身影抛远,可是她还是能从后视镜看到他们。女孩穿
着国中制服,嘻嘻哈哈地比手画脚,热切地和身旁的男人说话,而男人侧着脸,
专注地看着女孩。
她看不到男人的脸,却可以想象男人脸上的神情。
一定是温柔的、带笑的,充满浓浓的宠溺。
敛下眸,细致的小脸没有一丝表情,唯有唇淡淡勾起一抹几不可见的笑,像
似嘲弄,又似什么都没有。
「小姐,到了。」司机开口,随即下车为她打开车门。
孟宛蕾不急着下车,仍然静静地坐在座椅上。
司机似也习惯了,也不催促,安静地站在一旁,直到嘻笑声从门口传来,孟
宛蕾才拿起书包,跨出车门。她站直身子,目光没看向门口,耳朵听见更近的笑
声,她垂眸,背脊挺得更直,仅仅站着,可优雅的站姿美如一幅画。
「姊姊。」发现她,笑声停止,转为疏离而客气的称唤。
「回来啦?今天在学校还好吗?」侧过脸,孟宛蕾对妹妹露出温婉的笑容,
虽是看着妹妹,可眸光却是不着痕迹地扫过一旁的男人。
「不就那样?」孟若乔耸肩皱鼻,漂亮的小脸蛋挂着客气的笑,可当她转头
看向男人,脸上的笑容立即转为甜腻,不像面对孟宛蕾时疏离。
她拉着男人的手,娇声撒着娇。「小舅,明天是姊姊的生日宴会,你会不会
来?」
听到妹妹的话,孟宛蕾垂眸。明天是她十八岁生日,身为孟家公主,举办一
场生日宴会是每年必有的。
男人笑了,轻捏孟若乔的俏鼻。「又不是你生日,我来做什么?」
「哎呀!」孟若乔拉下男人的手,继续撒娇。「陪我和妈咪嘛!而且妈咪最
近身体不太好,你不看看她吗?」
「你妈咪的感冒还没好吗?」男人蹙了蹙眉。
「谁教小舅都不来看她,妈咪的病当然不会好。」孟若乔对他哼气。
「胡说!」男人笑了,没好气地弹了她的额头一记。「明天我会来,行了吧?」
「真的哦!」孟若乔笑瞇眼。「那我会请李嫂准备一顿丰盛的,咱们和妈咪
一起吃晚餐。」
每年孟宛蕾的生日或其它重要的宴会,她和妈咪都会乖乖待在后屋,不会跑
到前面的大屋来。
这情形男人也知道,黑眸微沉,唇瓣却仍噙着笑。「好,我会准时到,进去
吧!」
「嗯,小舅拜拜。」孟若乔挥手,转头看向一直站着一旁的孟宛蕾,她不解
地搔头,不懂她干嘛不进屋一直站在这?不过算了,这不关她的事,她耸耸肩,
礼貌地开口。「姊姊,我先进去了。」
说完,她背着书包跑进屋,想要赶紧跟妈咪说明晚小舅会来一起吃晚餐,妈
咪听到一定会很开心的。
男人将手插在口袋中,见孟若乔跑进屋了,他才旋身踏步离开,而目光自始
至终都没落在孟宛蕾身上。孟宛蕾也没叫住他,神色冷淡地见他走远,她也转身
走进屋里,上了楼,就听见阿姨的声音。「真的?阿奕明天会来?」
她停下脚步,安静地站在微掩的门后。
「真的,小舅答应我了,他明天会来陪我们吃晚餐。」孟若乔的声音上扬,
听得出来她的开心。
「咳……那我要先准备一下,明天要煮你小舅爱吃的东西……咳咳……」
「妈咪,你别急啦!你病还没好怎么可以煮东西?让李嫂准备就好了啦!」
「可是……咳咳咳……」
「妈咪你先喝水……你先顾好你的身体啦!以后还怕没机会煮给小舅吃吗?
哼!妈咪你有小舅就忘了乔乔了!」
「怎么?跟你小舅吃醋呀!」
「当然……」
孟宛蕾垂下眸,听着房里温馨的对话,阿姨最近身体似乎愈来愈不好了,她
知道阿姨本来就身体差,这阵子更是常常生病,几乎天天都躺在床上休养。父亲
也很担心,每天回家就看顾着阿姨,自从有了阿姨后,父亲很少闹花边新闻,看
得出来他真的很爱阿姨。而乔乔也总是黏在一旁,一家三口在一起,欢乐的气氛
就像甜蜜的一家人,而她,总站在幸福家庭的外头。
至于她母亲,根本很少回这个家,她知道母亲在外头也有男人,而且感情还
不错的样子。
以前她不懂,为什么父母明明彼此有另外喜欢的人,却还是结婚了,平时都
像个没交集的陌路人,可是一到重要的日子,却又会在外人面前扮演感情很好的
夫妻。
不喜欢,为何要在一起?
等长大了,她才知道很多事不是自己能选择的,尤其是像他们这种人,政策
婚姻是习以为常的。
她想,自己总有一天也会过这样的日子吧?有了丈夫,可是在外面也能养个
看得顺眼的小男人。
不期然地,某个男人浮上脑海。
她怔了怔,转身离开,走进自己的房间。将书包放到椅上,她伸手解开颈上
的水蓝领结,解到一半,就忍不住笑了。那个男人,她不以为他会被人包养,尤
其还是被他讨厌的孟家人。
「严君奕。」她轻喃,念出男人的名字。当年,她心惊胆战,害怕那个少年
会将一切说出,可没有,他什么都没说。
而乔乔早吓呆了,根本无法回想一切经过,大人们只能用意外解释,而她也
暗自松了口气。
后来,她才知那少年是阿姨的弟弟,却只大她五岁,他很讨厌孟家,尤其是
她父亲。
听说是因为父亲的关系,阿姨被逐出家门,不得父母的谅解,可阿姨却还是
甘心待在父亲身边。
五年前的那一天,因为乔乔的生日,所以他第一次踏进孟家,谁知道就那么
巧,让他看到一切经过。
当知道他是阿姨的弟弟时,她不禁错愕,她看得出他对父亲的厌恶,也看得
出他对她没好感。可是,他竟然没说出一切。
这五年来,他偶尔会来孟家,最常的就是去接乔乔放学回家,后来听阿姨说,
她才知道他在台北念书,听说是音乐系……她想着他牵着乔乔的大手,五指修长
分明,是一双很好看的手;他也长得很好看,五官深邃而鲜明,就跟乔乔一样,
他们看起来都像混血儿,听说是遗传自有荷兰血统的曾祖母……
她还听说他是音乐系的高材生,弹得一手好钢琴,而他拉的小提琴悦耳如夏
天夜曲;听说他很受女生欢迎!那是正常的,他那张太过俊美的脸到哪都引人注
目。
还听说……
孟宛蕾笑了,她听说的事还真多,而这些事都是透过乔乔和阿姨的对话才知
道的。
不知为什么,她就是会去留意。
一开始是怕,怕他会说出她推乔乔下水的事,可时日久了,却像是习惯了,
只要是他的事,她就会习惯去留意。
这个习惯不太好,可她却好像改不了。
「明天……」他会来,如同往年一样。
不过她想,他一样会忽视她,如同每一次相遇那样。谁教她是他讨厌的孟家
人呢?
前头是热闹的宴会,孟家公主的生日宴会是上流社会注目的焦点,先不论孟
家是台湾食品业的龙头,孟宛蕾的美丽优雅也是有目共睹,虽然才年仅十八,可
自小接受良好的教养学识,她的气质不同于一般人,细致的容貌如白玉珍珠,晶
莹无瑕却又不似宝石那般光彩迫人。她的美是温婉的,如一袭淡然流泄的月光,
让人震撼,也让人想接近,手触碰月光的美;因此虽然才小小年纪,却早已引起
那些名流少爷的注意,
追求的人数络绎不绝。不同于前方的喧闹,后方的大屋却是一片宁静。严君
奕站在栏杆前,注视着前屋的热闹,好看的唇角嘲弄地勾起,他可以想象那里的
画面。
拐跑他姊姊的那个男人,此刻应该是挽着他的正牌妻子,接受众人对自己女
儿的生日道贺。
而他姊姊,却是一个人单独守在后屋,每一年,她都是这样度过。他为姊姊
不值,姓孟的那男人有什么好?值得姊姊为他这样牺牲?
「阿奕……咳咳!」
「姊,你出来做什么?」严君奕皱眉转身看向姊姊,看到姊姊纤弱的身体,
脸色微沉。他跨步走向姊姊,脱下身上的外套,温柔地帮她披上。
严君仪笑着接受弟弟的关怀,拢紧肩上的外套,抬头看向小弟。「你呢?一
个人站在阳台干嘛?」
「没什么,姊,我们进去,外面风大,你感冒还没好,不要在外面吹。」严
君奕不想谈,揽着姊姊的肩膀走进屋里。
严君仪也不拒绝,可毕竟是自己弟弟,她哪会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阿奕,
我心甘情愿的。」
严君奕没说话。严君仪叹了口气,笑着拍着弟弟的脸。
「你呀……我都跟你姊夫那么多年了,你怎么还看不开?」
「他不是我姊夫。」那男人可没娶过她。
「阿奕……」严君仪摇头失笑,却拿这个宠爱的弟弟没辙,她知道他一直不
谅解她当年的选择。
她这个弟弟小她十六岁,从小就黏她黏得紧,两人的感情向来好;当年她选
择跟个有妇之夫,气得父母将她赶出家门,而疼爱的弟弟也气得不想理她。这些
痛苦,她全咬牙吞下,甘心当个见不得人的情人,和家人断了联系;几年后,阿
奕却单独来见她。
她又惊又喜,开口问阿奕家里的情况,却在他口中得知父母过世的事,而她
竟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她哭,她痛,可是这是她的选择,她怨不得任何人,她只剩下唯一的亲人,
她想照顾他,可她这个倔强的弟弟却拒绝,他说他不用那男人任何一毛钱。
她知道自己弟弟的个性,也不勉强,只要求弟弟要与她联络,不要再气她,
她这个姊姊只剩他这个亲人了。
幸好阿奕答应了,她知道他对孟家没好感,可因为她和乔乔,他却愿意踏进
孟家,再怎么厌恶她选择的男人,还是忍下脾气,视而不见。
想到丈夫和弟弟相处的情形,严君仪不禁觉得好笑,这两个人看到对方都没
好脸色。
「你最近身体还好吗?」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严君奕知道她又会讲一些让他
听了不爽的话。
哼!那些话他都听到不想听了,要不是姓孟的那家伙待姊姊还不错,要不是
姊姊爱惨那男人,他早把那男人拖去埋了。
「好多了。」知道他想转移话题,严君仪顺着他的话,对他温柔一笑。
「你的脸色太差了。」严君奕紧皱着眉,姊姊的身子本来就弱,最近更是常
常生病,让他实在不能放心。
「别担心,我没事的。」严君仪拍拍弟弟的手。「你呀,要想我病好,就给
你姊夫一点好脸色。」
「他不是我姊夫。」严君奕再次重复。「再说,他看到我就有好脸色吗?」
那家伙的脸色比他还难看好吗?
「谁教你都忽视他。」严君仪瞪弟弟一眼。
严君奕挑眉。「我怕我正视他会控制不住我的手。」忽视是为大家好,他不
怕打死那家伙,就怕姊姊生气或哭泣。
他就怕姊姊哭,当年她就是哭着求他要跟她联络,不要独自一个人让她担心,
他才软了心,再怎么气她的傻,心还是软了,谁教她是他最爱的姊姊。
「你呀!」严君仪没好气地瞪他,却也拿他没辙,只能微恼地轻拍小弟俊美
的脸。「你呀,愈大愈好看,可个性还是一样固执。」
她这个弟弟从小就长得漂亮,明明是黑发黑眼,可却像个混血儿,轮廓深刻
分明,五官深邃又好看,从小就迷死一堆小女生;现在长成男人了,挺拔的身子
总要她抬头看他,俊美的模样就像杂志中的模特儿。
不!比那些模特儿还好看,至少她这个弟弟少了那种娘们样,明明长得太过
漂亮,可看起来还是很男人。
「阿奕呀,你也要升大四了,有没有要好的女朋友?有的话要带给姊姊看哦!」
她相信弟弟在学校一定是风云人物。
「姊,你这话说很多遍了。」每次看到他就提一次。
「谁教你都不带女朋友来给我看。」严君仪溜了弟弟一眼。「你念音乐系,
女生不是很多吗?没一个你喜欢的吗?」
「我对那些花痴没兴趣。」严君奕轻哼。
「什么花痴?没礼貌,姊姊是这样教你的吗……」
「姊,晚了,我要走了。」不想听她唠叨,严君奕急忙打断她的话,「你快
回房休息,拜!」他挥挥手,准备离开。
「等等,你的外套。」严君仪将身上的外套递给他。「真是的,每次我念这
个你就想逃。」她白他一眼。
「那你别念不就行了?」严君奕耸耸肩,见姊姊又想开口,忙说:「我走了,
拜!」
大姊年纪愈大愈爱念人了……严君奕摇头,踏出后屋,也不打算走向前门,
他一点也不想走进那里的热闹,更不想看到那个姓孟的男人。
他爬梳微长的发,旋步走向后门,他的车就停在后面,来孟家时,他也是从
后门进来。
「宛蕾,你今天好漂亮。」
他停下脚步,声音是从右边传来,墙壁挡住他的身影,只要再走出一步,他
相信右边的两人绝对会发现他。
要打扰吗?
「谢谢。」温柔的女声轻轻淡淡的,听不出来有任何一丝羞意。
他背靠着墙,那冷淡的声音让他决定还是先别走出去好了。
双手环胸,严君奕优闲地看着四周环境。
幽暗、宁静,真是偷情的好地方,这孟家大小姐要不是故意给人机会,就是
没大脑。
嗯……以后他得教乔乔千万别做这种蠢事,就算对人家有意思也一样,男人
禽兽起来不管白天黑夜都会变成狼人。
「宛蕾,我……我很喜欢你、跟我交往好吗?」告白的声音有点颤抖。
「对不起,我……」
「别拒绝我,我真的很喜欢你……」
「李具廷!你别这样!」
「宛蕾,你好香……我想亲你……」
「李具廷!不……走开……」
嗯……严君奕从口袋拿起一根烟放到嘴巴,然后找找口袋。
咦,打火机到哪去了?
「不要!啊……」
哦,找到了。
从外套口袋拿出打火机,他慢条斯理地点烟,轻吐口烟雾。
「咳咳,对不起,打扰一下。」他跨出脚步,挑眉望了两人一眼。
没想到会有人,李具廷吓了一跳,「你……」
而孟宛蕾则缩着身子,身体紧贴着墙,头发早已乱了,身上的白色礼服被半
扯落,小脸有着苍白,看到严君奕,她愣了下,没想到会被他看到这情况,觉得
好狼狈,紧抿着唇,美丽的小脸强撑着骄傲。
严君奕又吐了口烟,见她不说话,他耸耸肩,也不说什么,踏步继续走。
见他要离开,孟宛蕾一惊,来不及想,声音已经脱口而出。「严君奕!」
这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严君奕停下脚步,转头看她。
孟宛蕾深吸口气,拉好衣服,走向他,然后转头看向刚刚想侵犯她的人,是
她太天真了,竟给了他机会。「李具廷,以后别让我看见你。」
「宛蕾,我……」李具廷羞红了脸。
「再出现在我面前,我绝对会让我爸毁了你家。」孟家绝对有这个能力,他
刚刚的举动让她惊怒,若不是她蠢,以为他不敢对她怎样,跟他走到这里,她也
不会差点被侵犯。
她愤怒,可她自己也有错,是她蠢得给他机会。
李具廷低下头,不敢再说什么,赶紧低头离开。
「真威风。」咬着烟,严君奕开口嘲讽,不愧是孟家大小姐,威胁人的气势
让人惊叹。
她听出他话里的讽刺,抿着唇,没说什么,也不想看他,举步就想离开。
见她想这么就走,严君奕挑眉。「你不用道谢吗?」
孟宛蕾冷淡地看向他,明明一身凌乱,可高傲的模样却丝毫未减。「你有做
什么让我道歉的事吗?」
「若不是我,你早被强暴了。」她该感谢他佛心大发,走了出来。
「你只是刚好经过罢了。」她可没忘记,他刚刚可是直接忽视她狼狈的情形,
打算走向后门离开。
「错!」他朝她摇摇手指。「我可是站在那里好一会儿了。」他用下巴点了
点自己方才站的地方。
孟宛蕾脸色一僵,抿着唇,眸光闪过一丝怒火。
啊!生气了吗?看到她眼里的怒意,严君奕勾唇笑了。
他来孟家总是会碰到她,尤其他送乔乔回家时,绝对会遇到她。
不过因为讨厌孟家人,他总是忽视她,加上她当年推乔乔下水,让他对她更
是没好感。
若不是……
他想到他那时折回泳池看到的画面,她单独哭泣的身影是那么孤独,哭泣的
歉语让他心软,也就不与她计较,见她年纪还小就算了。不过算了归算了,他还
是离孟家人很远,当然,他家乔乔例外。知道他一直站在角落,可是却不出现救
她,孟宛蕾抿着唇,心里有着恼怒,她走向前。
「干嘛?」严君奕挑眉。
「啪!」她伸手快速打了他一巴掌。
脸上的刺痛让他怔愣,怒意随即而起,「孟宛蕾!」他转头瞪她,扬手准备
回她一巴掌。
孟宛蕾抬头,也不怕他打她,高傲地与他回视。
严君奕瞇眸,瞪着她冷傲不驯的神情,月光下,衬得巴掌大的小脸更细致,
削肩的白色礼服让她看起更高贵典雅。
他知道她长得美,不是那种野艳的美,是像陶瓷般细致,不过那张脸总是太
冷太淡,无形间与人拉开距离。
而此时,冷淡转为傲然,眸里的挑衅像火花,告诉他,她不怕他,这巴掌是
他该得的。
他放下手,而她则冷冷扯唇,身子一旋。还没踏出脚步,她的手臂就被抓住,
用力往后一扯。
「做……」唇,被覆住,她瞠大眼,瞪着眼前过于俊美的脸庞,清楚看到他
眸里的恶意,来不及反应,他的舌却已撬开唇瓣,将舌头探入。
「唔……」回过神,孟宛蕾开始挣扎,他的手却扣住她的后脑,齿尖用力一
咬,然后放开她。
「你!」她捂住唇,下唇被他咬出血丝。
严君奕舔去唇上的血渍,狭长的黑眸闪着恶劣,姿态浪荡却又勾人,「这是
回报你刚刚的巴掌。」
「严君奕!」她怒视他。
他却不在意,转身就离开。
听到机车离去的声音,孟宛蕾站在原地,心里有恼有怒,被咬破的唇还流着
血,除了血之外,还有着属于他的味道。
她摸着唇,心神微乱,气得用手背用力擦着唇瓣,想将他的味道擦去,「可
恶!」
她气极了,嘴唇被她粗鲁地擦肿了,而凌乱的气息却怎么也挥之不去……
第二章
怎会亲下去呢?他明明就没那个意思,尤其还是个刚满十八的小女生,他对
小妹妹没兴趣,何况那个小妹妹还姓孟。那他怎会亲下去呢?严君奕皱眉,想到
那张倔强的小脸,那时她的下巴高高扬起,美眸跳跃着不驯,粉色的唇瓣微抿,
那高傲的模样,让他想到五年前的她;不同的是,她的脸削尖了,少了幼年的圆
润,却多了一丝小女人的味道。
露肩的小礼服,雪白细致的锁骨下是微耸的胸部,贴身的礼服勾出不盈一握
的纤腰,莹莹月光下,那样的她很是诱人。
他放下手,别说打不下去,他也没打女人的习惯,只是第一次被女人甩巴掌,
想吓吓她罢了。不过,他早该知道的,那个高傲的女人怎么可能会怕?反倒是扬
高小脸,挑衅地瞪着他。那副倔傲的模样真不讨喜,可他还是讪讪地放下手,而
在放下手的那一刻,他看到她嘲弄勾起的唇角,眸光有着轻视。她的表情刺激了
他,来不及细想,他就亲下去了。
她吻起来很软很香,唇瓣像软软的棉花糖,嘴里有着香槟的甜味,吻起来的
感觉出乎意料地好。
当然,最让他得意的是那双惊愕瞪着他的眼睛,哼哼,终于错愕了吧?没料
到他会出这招吧?
他在心里恶质地想着,不过这还不够,他很故意地咬破她的唇,既然不打女
人,那小小回礼一下不过分吧?
看到小脸上的气怒,他不否认,他的心情很好。
想到这,严君奕勾起唇。
「锵!」手腕突然一阵刺痛,他回神,看到手上的西洋剑飞了出去。
「啧啧,学弟,击剑时还闪神,就不怕学长我一个用力,不小心让你美丽的
脸蛋受伤吗?」
锐利的剑端抵着严君奕的脖子,手拿西洋剑的男人脱下面罩,露出一张粗犷
野性的俊庞。
食指拨开利剑,严君奕也拿下面罩,一露出俊美的脸庞,一旁观战的人群立
即发出尖呼。他拨了拨微湿的黑发,早习惯被一群花痴围绕,抿抿好看的唇瓣,
转身捡起掉在地上的西洋剑。
他竟然在练剑时闪神,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他在练剑时向来专注无杂绪,可
是今天却一直想到孟宛蕾那女人,让他忘了自己正在和人比剑。
严君奕微沉着脸,眉头不由得拢起。
「学弟,你刚在想哈?」方尔杰靠近严君奕,脸上有着玩味的好奇,第一次
看他比斗这么不专心,轻易就让他击败。
「没什么。」严君奕走进休息室,将面罩放下,拿起毛巾擦脸,拿起矿泉水。
「是吗?」方尔杰跟在后面,随手将面罩放到椅上,一双眼直打量着严君奕。
「干嘛?」灌了口水,看到方尔杰兴味盎然的眼神,严君奕的语气有点恶劣,
「别用那眼神看我,我没那种兴趣。」
「放心,我比谁都知道你是带把的。」他们两个可是穿同一条裤子长大的,
就算严君奕长得再美,他也对男的没兴趣。
懒得理他,严君奕脱下身上的白色剑服,套上T恤和牛仔裤,拿起黑色背包
准备离开。
「喂!别这样嘛!说给哥哥听嘛!」方尔杰可不放过他,手臂揽住他的肩。
「阿奕呀,你最近是怎样?常常魂不守舍的,发生哈事了?」
「方尔杰,你很闲吗?」严君奕没好气地拨开他的手,将背包甩在身后,继
续往前走。
「我可是关心你。」方尔杰继续当背后灵。
「不需要。」从小一起长大,他哪会不知道姓方的只想挖八卦听?
「别这样嘛!有什么烦恼就说给我听啊,也许我可以帮……」前面的人影停
了下来,方尔杰也跟着停住脚步。
「怎么了?」顺着严君奕的目光往下看,他吹了声口哨。「哇!劳斯莱斯,
这是哪家的大小姐?」
严君奕没说话,倒是眉头缓缓皱起。这车子……
「这是哪来的新生?上学第一天就这么大排场。」方尔杰站到严君奕旁边,
手肘靠着栏杆,好奇地盯着豪华大车。
楼下也围了一群人,好奇地对车子指指点点。
司机下车,恭敬地打开后车门,一抹纤细的人影踏了出来。看到是个女人,
方尔杰又吹了一声口哨。「啧啧啧,是美女耶!长得还真正,看来咱们学校的校
花要换人做做看了……咦?我怎么觉得这美女长得有点面熟……耶?这不是那个
孟宛蕾吗?」
方尔杰瞪大眼,孟宛蕾……那不就是乔乔的……
「阿奕,她怎会跑来我们学校?」
严君奕根本不想回答方尔杰,瞪着孟宛蕾的身影,他的眉头紧皱。她会出现
在这也令他意外。
今天是大一新生入学日,会来他们学校只有一个原因,可是,为什么?他以
为孟宛蕾会去念贵族学校,不然就是出国留学,可她却出现在这里,简直让人匪
夷所思。
「喂!阿奕,她踏进你们音乐系大楼耶!」方尔杰用手指比了比。「她该不
会也是音乐系的吧?」
严君奕抿唇,白了他一眼。「你很吵。」说完,转身继续往前走。
方尔杰也不生气,耸了耸肩,继续跟在后面。「好,我不吵,跟你说正经的,
听说你拒绝进入茱莉亚音乐学院?」那可是念音乐的人梦想进入的学校,这家伙
竟然拒绝。
「嗯!」严君奕应了一声。
「为哈拒绝?是没钱吗?我可以借你呀!」他方尔杰可是很有佛心的。
可他的话却换来严君奕很轻视的一瞥。
方尔杰立即撇唇,「是,我知道你大爷什么没有,钱最多。」
严爸、严妈生前可是小有名气的音乐家,留下的遗产很多,再加上严君奕爱
玩些小投资,也赚了不少。
「那你干嘛不去留学?这可是难得的机会,拒绝多可惜?」
严君奕停下脚步,转头睨向他。「你不也拒绝进入哈佛医学院?」他有资格
说他吗?
「啊?你知道啦!」方尔杰一脸无辜。
严君奕轻哼,再次迈开脚步。
方尔杰这次不再跟在严君奕后面,反而走到他旁边,手臂用力勾住他的脖子。
「小子,毕业后就要回去小镇吗?」
「废话!」要不是为了念书,他才不会待在这。
「舍得留下君仪姊和乔乔?」方尔杰挑眉,不过答案早已猜到了,他这青梅
竹马向来爱静,物欲又低,只爱待在乡下小地方过他的优闲日子,当年要不是君
仪姊逼他,他根本不会来台北念大学。
对严君奕来说,音乐随处可得,只要聆听,在哪里都能得到美妙的乐曲,而
不一定要上大学。
「我会上来看他们。」他看向方尔杰。「你不也毕业就要回去?」这个大城
市虽然繁荣,不过他们还是爱他们的故乡。
「当然。」方尔杰笑得痞,对他眨了眨眼。「像我这种穷人,还是乡下地方
适合。」
严君奕冷淡地瞄他一眼,唇角也微扬,不过还是挥开他放在肩上的手。
「说话就说话,别一直动手动脚的。」他可没兴趣让男人碰。
「别这么冷淡嘛!」方尔杰涎着俊脸,继续打哈哈。「对了,孟宛蕾进了咱
们学校,那以后不就会常碰到面?」
严君奕根本不想回答。学校这么大,会碰到的机率很低,何况方尔杰还是医
学系的,离音乐系更远,至于他……
大四和大一更是没交集,只是……她怎会来念这间学校?严君奕拧眉,心思
再次远扬……
是的,没交集,但这句话在开学第三天就破功了。
严君奕瞇眸看着申请进入社团的学弟妹,有女学生他不意外、击剑社有他和
方尔杰坐镇,四年来什么没有,想加入的女生一堆。
不过,通常在第一关就被刷下来了
他想要的是有心想玩社团的人,而不是一群花痴,因此入社规则在一开始就
讲明了。
第一,须有良好体力,因此不管男女,皆须跑三千公尺。
第二,成绩要好,至少不能被当,他可不想在比赛前夕还有一堆要补考的白
痴。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关,他会派出社团里最弱的社员和要入社的人比剑,
只要赢了,就能入社。
这么严苛的条件,通常前两关就刷下一堆人了,当然,想加入的女生在第一
关就全阵亡了。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女生能达到这三个标准。
「喂!孟宛蕾也懂击剑?」方尔杰有趣地小声问他,一双眼饶富兴味地看着
站在前方的美女学妹。击剑社的社长是他,副社长则是严君奕,基本上一个大五、
一个大四,两个人早该退让干部位置了。
不过,谁教击剑社没人比他们两个强,因此在毕业前,他们还是继续在击剑
社混。
「谁知道?」他对孟宛蕾根本不熟,谁知道她懂不懂击剑?就连她会进这所
学校的音乐系也让他讶异好吗?
名媛千金会学几个乐器他不意外,至于能学得多好就不予置评了,可这两天
他却常常听到关于孟宛蕾的事。
包括她弹的琴声是如何让教授惊为天人,直呼学校又来了第二个音乐天才—
—第一个是他,严君奕。
不只这样,还听说她对乐理和各种音乐都很熟悉,在课堂上和教授侃侃而谈,
极得教授欢心。
还有,除了学识外,听说她还在网球课大放异彩,一身清凉飞扬的网球装引
来学校所有男人围观。
才两天,孟宛蕾三个字就风靡了整间学校,成了男人口中可望而不可及的校
花,美丽学识兼具,短短的时间就成了风云人物,不管走到哪都能听到关于她的
事。
而现在,她还踏入了击剑社,瞧她瘦瘦弱弱的,手腕细得跟什么似的,她会
懂击剑?
严君奕敛眸,视线瞄向把守第三关的学弟,怀疑他放水。
注意到学长的眼神,学弟急忙喊冤。「学长,我没有,她真的很强。」他也
吓到好不好?竟然输给一个女人,而且还是个美女,嗷呜……
「真的?」方尔杰勾住学弟的脖子,小声问:「你们过几招?」
学弟比出一根手指头。「一招,我就输了。」
方尔杰吹了声口哨。
「我们要继续这样大眼瞪小眼吗?」孟宛蕾淡着声音,扫视他们一眼,最后
目光落在严君奕身上。「还是有女人过关这个事实打击了你们男人可笑的自大心?」
「哦哦,这话有呛哦!」方尔杰顶了顶严君奕的肩。「副社长,人家在呛你
耶!」
「是很讶异,没想到孟家千金也懂击剑这种不符合气质名媛的游戏。」严君
奕勾起唇,淡淡地冷嘲回去。
「只是简单的防身技,玩玩罢了。」孟宛蕾回他一抹温婉有礼的笑,「没想
到我玩一下也能过关,我也很惊讶。」
「呵,能赢小纪的人可多了,你不是第一个。」言下之意,赢小纪这种弱鸡
也没哈好高兴的。
「学长,我中枪了吗?」而且还中好多枪,好痛哦!
「嘘!」方尔杰捂住小纪的嘴巴。
「那就好。」孟宛蕾松口气,笑得更美了。「小纪学长,人家说名师出高徒,
至于劣师嘛……」她顿了顿,姿态优雅又迷人。「所以不是你的错,而是在上头
指导的人太差了。」
「呃……呵呵,是、是吗?」看到美女笑,小纪害羞地搔着头,方才中枪的
悲惨全数消失了。
可随即一记冷眼瞪来,他吓得急忙收起脸上的笑。
收回冷瞪,严君奕将视线移向孟宛蕾,见她扬着美丽的笑,可眸光却跳跃着
火花。那火花他不陌生,半个月前的那一晚,她眼里就是闪耀着这种挑衅。而这
半个月来,他没再遇见过她。以往送乔乔回去时都一定会遇见的人,这半个月来
却消失了,他想是那个吻吓到她,或者让她气得不想再看到他。
他也无所谓,不看到她也不会死。
可现在她却主动出现在他面前,而且又是一副骄傲不驯的模样。
很好,有意思!
严君奕笑了,这突如其来的笑容让孟宛蕾微怔,美眸闪过一丝戒慎,可小脸
的冷静依旧,冷冷地与他相视。
「学妹,欢迎来到击剑社。」严君奕弯身欢迎,对她行个骑士礼,举动自然
而迷人。「难得有个学妹入社,要不要比试一下?」
他拿了两把剑,一把丢给她。
孟宛蕾接住剑,眉尖微挑,也不拒绝,随手挥了几下刺,然后往后退几步,
将剑举到身前中间,唇瓣轻扬。「学长,请指教。」
「彼此。」严君奕笑着走向她,出其不意地朝她刺出一剑。
锵地一声,利刺交击,孟宛蕾漂亮地挡住攻击,再快速地反击,她的攻击轻
盈而锐利,采取快速的攻法。严君奕讶异地挑眉,她的剑艺是真的好,难怪小纪
会输,若他有一丝轻忽,恐怕也会败下阵。
才想着,利剑突然划向他的脸,他迅速侧首,闪过差点破相的危机,这女人!
他瞇眸,捕捉到她眼里闪过的得意。很好,想玩是吧?
他扬起薄唇,趁着靠近她时,在她耳际轻声道:「学妹,你吻起来的感觉真
差!」
什么?孟宛蕾的攻势一顿,而他则趁此扫向她的剑,剑尖故意地也刺向她那
张美丽的小脸蛋。
当然,只是吓她。
孟宛蕾心里一惊,急忙闪开,可他的身影却又快速贴近,以只有两个人听得
到的声音又道:「不过瞧你那晚还满陶醉的,要不是我咬破你的唇,你还回不了
神吧?」
胡说!孟宛蕾气恼,剑势开始变乱。
「啊!可惜我对小妹妹没兴趣,尤其你还是那个姓孟的女儿,所以就算你再
喜欢我,我也不可能接受你。」
「谁喜……」她气得回话,发现自己的声音太大,急忙噤声,可攻击却更猛
烈而无章。这混帐!他是故意要扰乱她的!
她姓孟又怎样?谁喜欢他了?孟宛蕾气恼起来,失了一贯的冷静。
「锵!」手上的剑被打偏,锐利的剑尖指着她的颈子,而利剑的主人则勾着
俊美惑人的笑容,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她瞪着他,紧握着剑柄。「卑鄙!」
「谢谢。」严君奕被骂得不痛不痒,俊庞扬着迷人笑容,像个绅士倾身对她
行礼。「学妹,承让了,希望这能让你因为赢小纪而变得自大的心稍微懂得谦卑
的道理。」
「你……」孟宛蕾怒瞪着他,却也知自己不能丢脸,深吸口气,她自然地扬
起优雅笑容,声音平稳而甜美。「谢谢学长的指教。」
「不客气。」看见她眸里的怒焰,严君奕觉得心情好极了。
而他脸上的笑容,则让孟宛蕾的心情更恶劣。
可恶!这个卑鄙的臭男人!
第三章
严君奕!简直是个混帐!想到他卑鄙的手段,就算经过两天了,可孟宛蕾还
是气,那个男人不但亲了她,还得了便宜又卖乖,说些混帐话,卑劣地赢了她。
真是……无耻!
抿着唇瓣,指尖重重按下钢琴白键、一首贝多芬交响曲,在她的怒气下弹得
杂乱而愤怒,指尖快速在琴键上飞舞,却怎么也消不了她的怒火。
可恶!可恶!
而那可恶的男人这两天却失了踪影,社团没看到他,也没看到他送乔乔回家,
后来才听说他不来学校是常有的事。
关于他的事,不用特意去询问,就能在崇拜他的人口中得知,原来,在学校
里的他,冷淡而疏离,面对一堆爱慕他的女学生,他却不屑一顾,就连美丽的校
花他也视而不见。他是音乐系高材生、明明很少到学校,可是却居音乐系高分榜
首,就算他缺席,教授也不管,他是音乐系教授最宠爱的学生。还听说他偶尔会
跑到商学院旁听,和商学院的教授也很熟,还想把他拉到商学系去。
没听说过他交过任何女朋友,不过却常常有人看到他在夜店出没,而且每次
怀里都搂着不同的女人,相同的是,那些女人都长得成熟而美艳,身材火辣有如
尤物。
听同学说,他只对成熟的女人有兴趣?像她们这种青涩的小女生根本入不了
他的眼。
同学口中的他,和阿姨、乔乔认识的都不一样,他在阿姨眼中是个可爱的弟
弟,在乔乔眼里是温柔疼她的小舅;可在同学眼中的他却是个冷傲、行止浪荡的
男人。
那在她眼里的他呢?
孟宛蕾咬唇,十指用力在琴键上弹跳,她眼里的他是个恶劣卑鄙混帐的臭男
人!
既然对青涩的小女生没兴趣,为何亲她?击剑时,在她耳边戏谵恶质的话语
表明他对那个吻的不在意,而她却慌乱不已,显得她有多在乎!她才不在乎!一
点也不!
琴键被十指用力一按,发出刺耳的隆隆声:
她不停深呼吸,被贝齿轻咬的唇瓣仍记得他吻她的感觉,「可恶!」她气得
用力抹唇。
可不管再怎么用力,却还是记得他唇瓣的触感,明明被咬破的伤口已好了,
可那时的疼仍记在心里。
即使半个多月了,却还是忘不掉……
她是怎么了?为什么一直想着严君奕那混帐?
孟宛蕾不懂?她烦闷地按着钢琴键,单指下,钢琴发出单调又清澈的声音。
第一次碰琴,是十三岁时,阿姨教她的。
她记得她那时经过,看到阿姨在教乔乔弹琴,乔乔没耐性地坐在钢琴前,身
体扭来扭去的,根本坐不住。
阿姨却极有耐心地跟乔乔说:「乔乔,你不是喜欢小舅弹琴给你听吗?小舅
生日快到了耶!你不学一首生日快乐歌弹给小舅听吗?」
阿姨的话让她停下脚步。他会弹琴?她无法想象,却忍不住站在原地听她们
说话。
然后阿姨发现了她,温柔地问她是否也想弹琴?
她想摇头,可动作却迟疑了,阿姨像是看出来了,牵着她的手,教她认识黑
白键;教她弹琴。
她对钢琴接触得太晚,手指总是太僵硬,可她却像是疯狂迷上了,日以继夜
地学习,每天都花好几个小时在练琴上。
她不是天才,她的琴艺是靠努力得来的。
而阿姨教她弹琴时,总会跟她聊到最宠爱的小弟,她从阿姨口中知道他从小
就学琴,他对音乐的天分惊人,他的琴声细腻而透明,让人听了就难以遗忘,若
不是他爱静,人又孤僻低调,早在乐坛大放异彩。
她记得阿姨那时脸上的没辙和骄傲,让她不禁好奇,想听他弹的琴,不过却
从来没机会听。
她知道他许多事,知道他懂击剑,她也跑去学……
孟宛蕾不禁怔然,隐隐约约像是明白了什么,小脸出现了错愕,她吓得跳了
起来。「不可能……」她怎么可能会……
「什么不可能?」轻柔的声音突然传入。
孟宛蕾吓了一跳,抬头看向门口,慌乱的神情迅速敛起,「阿姨,你什么时
候来的?」
「经过,刚好看到你在琴室。」严君仪微微一笑,见孟宛蕾又恢复冷静,不
禁在心里叹气,这孩子总是太压抑。
「琴练得不顺吗?」她拍拍孟宛蕾的手,温柔地看着她。
「嗯!」孟宛蕾点头,不着痕迹地退一步,避开严君仪的碰触。她知道严君
仪对她好,可她总是不习惯,下意识地就拉开距离。
严君仪也明白,见她故作无事地将手垂在身侧,也没说什么,唇边的笑仍然
温柔。「听说你进了阿奕念的学校?」
「嗯!」孟宛蕾点头,听到他的名字,心里又乱了起来。
「真巧。」严君仪笑了。「若是有不懂的,你可以问阿奕,他是学长,当然
得好好指导你这个学妹。」
孟宛蕾没回话,她想她和严君奕应该没碰面的机会了,她决定明天就退出击
剑社,她不想再跟他有交集。见她不说话,严君仪也不在意,态度仍然温柔。
「蕾蕾,好久没听你弹琴了,可以弹一首给阿姨听吗?」
孟宛蕾回神,没有理由拒绝,只好坐到钢琴前,转头问严君仪。「阿姨想听
什么?」
「你现在想弹什么,我就听什么。」严君仪也找张椅子坐下,笑盈盈地回她。
现在……她现在根本没心思弹琴,迷乱的心让她无法冷静弹琴。握了握拳,
她闭上眼,指尖随意弹出曲子。
曲子轻快而温柔,她的心却是一片凌乱,闭上的眼晃过的是不该有的身影,
她的琴声多了一丝迷惑,还有想逃的欲望。
孟宛蕾急了,为那不该有的感觉、怎么可能呢?她、她才不可能……
曲落,指尖停在琴键上。
「哦?Sayyouloveme。」突然传入玩味的低嗓,「派蒂?奥斯
汀,弹得不错。」
孟宛蕾迅速看向门口。「你……」他怎会在这?看到严君奕,她的心霎时变
得更乱。
「阿奕。」严君仪起身走向弟弟,「蕾蕾弹得不错吧?我也觉得很好。」她
看向孟宛蕾,脸上满是惊讶。「蕾蕾,你进步好多,琴声里多了好多东西。对了,
阿奕,难得碰面,你跟蕾蕾合奏看看。」
「不用了,阿姨……」
「好呀!」
出乎意料地,严君奕没有拒绝。
他主动走到钢琴前,修长的手指轻轻按下琴键,「声音不错,音色调得刚刚
好。」他坐到钢琴椅上,转头看向孟宛蕾。「坐呀!」
孟宛蕾皱眉看他,不懂他的举动是为何。
「蕾蕾?」严君仪疑惑地看着她。「怎么了?你不想跟阿奕合奏吗?」
「没有。」孟宛蕾深吸口气,只得坐到他身旁,尽量让自己坐到椅子边缘,
不跟他碰触,可却还是能感受到他肌肤传来的温度。
那让她心慌意乱。
「要弹什么?」
见她坐离他那么远,严君奕微微挑眉,唇角勾起笑。「就刚刚那首Sayy
ouloveme吧!你先?」
手指放到琴键上,孟宛蕾努力忽视他的存在,率先弹起前奏,而他随即跟在
后面。第一次听到他的琴声,她一怔,差点闪神。
她稳住情绪,努力不让自己被他的琴音拉去,十指在琴键弹跳,耳朵却不停
听着他的琴声。
很细腻的琴音,温和地跟在她的琴声后,不躁进,不追赶,就像个骑士守护
着她,自然而然地与她融合。
而她,就像个被温柔守护的公主。
她不禁红了脸,感觉自己的心跳加快,坪坪、坪坪……她几乎可以听到自己
的心跳声。
他也听到了吗?
想到这,孟宛蕾不由得慌乱起来,就怕被发现了。
别跳了,快冷静下来!
「你在暗恋谁?」弹下最后一个音,严君奕突然在她耳畔轻声问道,方才他
站在门口就好奇了。从琴声中,他可以感受到她惊慌失措的情感,像是少女情窦
初开,却又倔强不肯承认。而与她合奏,她的情感更激烈,她的琴声泄漏了她的
心声。是哪个男人让她爱上了?
孟宛蕾一震,「总之不是你!」她低语,眼睛却不敢看向他,就怕被发现了,
她立即起身,快步走出琴室。
「蕾蕾!」见她突然离开,严君仪不解地看向弟弟。「怎么了?阿奕,你对
蕾蕾做了什么?」
「你有看到我对她做什么吗?」严君奕耸肩,俊庞有着无辜,可眼神却直盯
着门口,想到她仓卒离开的身影,眉头不自觉地拢起两道深痕。
她在暗恋谁?
她不可能喜欢严君奕,不可能!孟宛蕾绝对不能接受,两人根本没有任何交
集,他的目光从来不在她身上,甚至,他讨厌她!
因为她姓孟,而且她以前还推乔乔下水,差点害死乔乔。他对她根本就没任
何好感,而她……也不喜欢他,会注意他只是长久以来养成的习惯而已。学琴是
因为她觉得钢琴有趣,击剑也是,会进这所学校也是因为这间学校的音乐系有名,
可以让她学到更多音乐技巧。
绝对不是因为他,不是!
孟宛蕾咬着唇瓣,前几天她已经递出退社申请,在家也避开和严君奕碰面的
机会。
她也不去听那些关于他的事,大一和大四,交集几乎不可能,她就这样安稳
地避开他好几天。
她想,退社申请他一定看到了,可他没来找她,应该是同意她退社了?也是,
从一开始他就不想让她入社,她退社正合他的意。
敛下眸、孟宛蕾说不出心里是何感觉,明明不想再看到他,可是他就这样不
闻不问,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让她心里不由得感到失落。
明明是自己的选择,可如愿了,她却发现自己似乎一点也不开心。
她早该知道,她对他而言本来就不算什么,他的心里只有阿姨和乔乔,而她,
只是他讨厌的孟家人。无所谓,反正……反正她也不喜欢他!她又烦又闷地想着,
走到钢琴教室,想要弹琴纡解心里的闷,才轻轻推开门,就听到门里的对话。
「我喜欢你。」
孟宛蕾一怔,没想到会有人在教室告白,她正想悄悄关上门,抬眸却看到熟
悉的身影,她一怔,欲关门的手突然停住。
教室内,严君奕坐在桌上,身上的衬衫半敞,姿态慵懒地阖眼,而女人则亲
密地贴着他,身上的衣服半退,雪白胸乳贴着精壮胸膛。
她抿唇,心里迅速窜上一抹刺痛,看到这暧昧的情景,她可以想象方才教室
内发生什么。
下流!
「所以?」严君奕睁开眼,俊美的脸庞勾着漫不经心的笑,略长的黑发微乱,
一撮头发垂落额际,添了一丝狂野。
此时的他像个坏胚子,邪肆的模样轻易就能勾动女人的心,却又让人无法抓
住。
「奕,跟我交往好不好?」女人的手指轻画着他的胸口,抬起小脸,轻啃着
他性感的下巴。
「不好。」想也不想,严君奕开口拒绝,脸上闪过一丝烦躁,他将女人推开,
伸手整理身上的衣服。
「奕!」他突来的冷淡让女人一愣,而门外的孟宛蕾也从门缝看到她的脸,
认出了女人是谁。
是那个看她不顺眼的前任校花!
「为什么?你不喜欢我吗?」女人追问。
「不喜欢。」利落的回答让女人受伤。
「我不信,那你刚刚为什么……」
「是你自己扑上来的不是吗?」严君奕耸肩,一脸冷淡。「我只是没拒绝而
已。」
他刚好闷,是她自己送上门让他解闷的,可是他的心情一点也没变好。
眉头微拧,严君奕觉得自己的心情还是一样恶劣,而这全是从收到那张该死
的退社申请开始。
而且退社申请还不是本人亲自送来的,而是随便托个路人甲送到他手上。
然后,从那天后,她人就真的彻底消失了,明明两个人念同一间学校,同一
楝大楼,不过却完全没碰到面。这他早就知道了,一个大一、一个大四,碰面的
机率本就低,当初他不就在庆幸这一点?
可是,他的心情就是莫名地差。
但叫他去找她……他才不肯。
找她做什么?退社就退社,看到她,他也没多开心。
可想是这么想,他的心情却一天比一天差,就连弹琴也纡解不了他的烦闷。
就在最闷的时候,这个女人却自己扑上来亲他,见她长得还能入眼,他也就无所
谓地接受了。
可是,他的心情还是很差,没有因为发泄而感到一丝畅快,反而更觉得空虚,
真是见鬼了!
「你可以滚了,我还要练琴。」整理好衣服,严君奕面无表情地看着女人。
「你……」他的冷淡让女人恼怒,被羞辱的感觉让她气得抬起手。
严君奕抓住她的手,眉尖轻扬,唇角勾起嘲讽,「有什么好生气的?自动送
上门的可是你。」女人咬了咬唇,知道他说的是事实,只能难堪地甩开他的手,
气得冲向门口。
一拉开门,却看到站在门口的孟宛蕾,女人一愣,没有想到自己丢脸的画面
会被看到,而且看到的还是自己最讨厌的人。「看什么看!」她迁怒地甩了孟宛
蕾一巴掌。突如其来的巴掌让孟宛蕾愣住,她伸手捂着脸颊,而女人怒瞪她一眼
就立即跑离。
孟宛蕾傻傻地站在原地,脸上的刺痛让她傻住了。
「你是白痴吗?」没料到她会在门外,见她就呆呆地站在那里被打,严君奕
不禁皱眉。
他走向她,拉她进了教室,拉开她脸上的手,看到红肿的左颊,眉头顿时拧
得更紧。「你的脸肿起来了,走,我带你去保健室。」
「不用!」孟宛蕾甩开他的手,才不接受他的假好心。「还不是拜你之赐!」
要不是他,她也不会无故被打。
「关我什么事?」严君奕挑眉,又不是他打她的。
「要不是你,我也不会被迁怒。」冷着脸,孟宛蕾瞪着他?看到他脖子上的
吻痕,立即别开眼。
「谁教你要在外面偷看?」看到她,严君奕发现自己连日来的烦闷突然消失
了,甚至起了兴致与她抬杠。
「你在外面偷看多久了?」他倾身,俊庞靠近她。
「谁偷看……别靠近我!」他身上的香味让她皱眉,心头不由得冒出一丝怒
火,「倒是你,在教室和女人瞎搞,真是无耻!」
严君奕耸肩,不在意她的话。「自己送上门的,我干嘛不吃?」
「下流!」她瞪他,转身就想走。
「喂!」严君奕下意识拉住她的手。
「做什么?」他的举动让她怔住。
严君奕放开她的手、可掌心却记得小手的软嫩,让他心里起了一丝震荡,
「退社信我看到了。」
「所以?」她扬起下巴,美眸傲然与他相视。
看到她脸上的红印,严君奕微微蹙眉,薄唇习惯地勾起一抹轻诮,「为什么
退社?是输在我手上,伤了你的自尊心?」
「你不是想要我退社吗?」她如他所愿不好吗?
「是呀,能看到不想再看到的人,真让人开心。」他顺着她的话讲,觉得她
今天有点怪,「奇怪,你今天怎么火气这么大?」
孟宛蕾一怔,抿着唇,局促地别开眼,「没有。」
「是吗?」双手环胸,严君奕才不信她的话,又想到前些天听到她弹的琴,
「怎么?你该不会被暗恋的人拒绝了吧?」
「你在胡说什么?我才没有暗恋的人!」她咬着唇瓣瞪他一眼,她才不会喜
欢他这下流的人!
「是吗?」严君奕才不信,打量着她,可看到红肿的左脸,眉头再次拧起,
「你的脸真丑,走,到保健室去。」她脸上的巴掌印很是刺眼。
他拉住她的手,手掌霸道地将她的手握住。
「不用了!」孟宛蕾想甩开他的手。
「你再挣扎我就用抱的,到时就不好看了。」他挑眉警告。
「你!」孟宛蕾瞪他,咬了咬唇,知道他是认真的,只好屈服。「放手,我
自己会走。」
「OK。」严君奕松开手,见她难得温顺,他忍不住勾起笑容,带着她走进
保健室。
打开门,没看到驻校医生,他走进保健室,「坐好。」食指点了点床上,
「我找看看有没有冰块。」打开冰箱,他拿出冰块,再找条毛布将冰块包起来,
然后走到她面前,弯下身,将毛巾敷在她脸上。
脸上的刺痛让她皱眉,轻哼一声。
「很疼吗?」他抬起她的下巴,脸庞靠近她,拿起毛巾看一下她的脸颊,再
将毛巾轻轻贴上。
「活该,谁教你蠢不会躲。」他轻嘲,语气一点也不同情,可是手劲却很温
柔。
还不是他害的……
她可以回他话,可是却说不出话来,美眸怔怔地看着他,他靠得很近,吐出
的气息拂到她脸上,让她心跳微乱。
而他眸里的温柔更让她心口坪然,这不是第一次看到他温柔的眼神,可是这
次却是对她……
「怎么成哑巴了?」难得没听到她回话,严君奕挑眉,黑眸睨向她,却也怔
住了目光。这才发现两人靠得很近,她的脸被他抬起,唇瓣微启,只要他一低头
就能碰到瑰红唇瓣,盈盈美眸则啾着他,眸里闪烁着让人迷惑的光芒。他敛了眸,
缓缓低下头,而她没拒绝……
就在两人的唇即将贴上时,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打破了迷离的气氛,两人迅
速回神,急忙远离彼此。
该死!他刚刚是怎么了?
严君奕爬梳着头发,心绪混乱地接起手机。「乔乔,什么……你怎么在哭?」
孟若乔的哭声让他皱眉。
「发生什么……」他的脸色霎时一变。「小舅马上到。」他挂了电话,迅速
冲向门口。
「怎么了?」第一次看到他慌乱的模样,孟宛蕾皱眉,快步跟在他身后。
「乔乔发生什么事了?」
「我姊发生车祸了。」严君奕的脚步不停,脸色极是难看。
什么?!孟宛蕾惊愕了。
第四章
两人迅速赶到医院急诊室,严君奕一眼就看到孟若乔惊慌地站在急诊室外。
「乔乔!」
「小舅!」孟若乔哭着跑进严君奕怀里,看到亲人,她整个崩溃大哭,「小
舅……妈咪会不会有事?呜……我好怕……」
「别怕。」严君奕用力抱着她,轻声安抚着孟若乔。「有小舅在,别怕!你
爸呢……」
「不知道。」孟若乔摇头,「我联络不到他,我、我也是临时被通知,才从
学校赶来……」
「我打去公司问。」孟宛蕾急忙拿出手机。「刘秘书,我爸人呢?有说去哪
里吗?」
听到秘书说不知道,她抬眸,看到严君奕的脸色极为铁青,她深吸口气。
「如果他回公司,请他马上打给我。」
「乔乔,你妈怎会出车祸?」听到那该死的男人不在,严君奕的脸色更是难
看,这种时候,那混蛋在哪里?
「我不知道……听警方说妈咪是在过绿灯时被酒醉驾驶撞到……」
「你妈一个人出门?没有让司机载?」
孟若乔哭着摇头,「她、她好像是想带便当到公司找爸,我打回家,管家说
妈咪说她一个人出门就行了,所、所以……」
很好,带便当找那该死的男人,而那该死的家伙人不在公司,连秘书也不知
他人在哪里。严君奕脸色阴鸶,「你爸的手机打不通吗?」
「打不通。」孟宛蕾回答,「我拨了好几次,他手机一直关机。」她担心地
咬着唇,看着手术室上亮着的红灯。想到阿姨正在里头急救,她的心也慌了。
「小舅……妈咪不会有事的?对不对?」孟若乔害怕地看着严君奕,整个身
子因恐惧而颤抖。
「不会的,她不会有事的。」严君奕帮孟若乔擦去眼泪。「乖,别怕,你坐
着等,小舅陪你。」他陪外甥女一起坐到椅上。
「嗯!」孟若乔点头,小手紧握着严君奕的手,整个人窝进他怀里,一双红
肿的眼紧盯着急诊室。严君奕紧抱着孟若乔,阴沉的眼扫了孟宛蕾一眼。
孟宛蕾紧抓着手机,看到他黑眸里的怒火,她抿着唇,不停拨着手机,努力
寻找父亲。可不管她怎么找,就是联络不到人。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孟宛蕾也放弃找人了,她靠着墙,看着亮着的红灯,心
里的焦急加深。
急救这么久,阿姨的情况是不是很糟?
「乔,饿了吗?」见时间已晚,严君奕低声询问。
孟若乔摇头,一双眼仍盯着急诊室。
「小舅去超商买些东西,不饿至少喝瓶牛奶,好吗?」摸着外甥女的头发,
严君奕不让她拒绝。「乖,听话。」
孟若乔看了严君奕一眼,点了点头。
严君奕起身,目光没看向孟宛蕾,也没开口询问,径自迈步离开。
孟宛蕾闭了闭眼,她知道他此时心里的怒火,在她一直联络不到父亲后,他
也不再看她。她想,他是把帐算在她身上了吧?深吸口气,她站直身子,站了太
久,她的脚早已麻了,头脑也微微晕眩,她等晕眩过去,才走向孟若乔,蹲到她
身前。
「乔乔,阿姨不会有事的。」覆住孟若乔紧放在膝上的手,她柔声说着,
「阿姨人那么好,老天会保佑她的。」
孟若乔缓缓将目光放到她身上。「爸呢?联络不到他吗?」
孟宛蕾无语,只能轻轻摇头。
突然,走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乔乔!」孟志德着急地来到她们身边。
「君仪怎么样了?」
「爸!」看到父亲,孟宛蕾站了起来。「爸,你去哪里了?我找了你一整天,
就是联络不到你。」
「我……」
「是呀,是去哪里了?」冷然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小舅!」看到严君奕,孟若乔迅速起身跑向他,偎进他怀里,看也不看父
亲一眼。
「乔乔……」小女儿的态度让孟志德愕然。
「孟志德,说呀!你今天一整天都去哪里了?」严君奕冷着眸,紧盯着他。
「怎么?不敢说吗?要不要我帮你说?」
「你……」严君奕凌利的目光让孟志德感到心虚。
严君奕扯出一抹冷笑。「是不是和女人在饭店厮混了一整天?」他将手上的
报纸丢到孟志德身上。「多精采,连报导都有了。」
他到超商买东西,却无意间瞄到晚报上的新闻。「孟氏企业总裁偕同新欢踏
进饭店。」严君奕念出报导标题。「啊……难怪找不到人,想必你正在饭店里快
活,根本就不知道有个女人为了送便当到公司跟你一起用餐,却在途中发生车祸,
而且还在急诊室待了一天,到现在还不知是生是死。」
「爸……」孟宛蕾不敢相信地看着父亲,她拿过报纸,看到照片拍出父亲搂
着一个年轻女人走进饭店。
「我……」孟志德想解释。「我不知道君仪会到公司找我,要是我知道,我
根本不会……」
「够了!」严君奕打断他的话,冲上前抓住他的衣领,「孟志德!我姊要是
有什么事,我绝不会放过你!」
「你们在做什么?这里是医院,禁止喧闹!」听到争吵声,护士低声斥责。
「小舅……」孟若乔呆呆站在原地,她听到小舅方才的话,苍白的脸无所依
凭。
「乔乔!」孟志德推开严君奕,伸手想抱小女儿,谁知小女儿却推开他,再
度投进严君奕怀里。
小女儿的举动伤了他,孟志德霎时说不出话来。
严君奕抱着外甥女,黑眸冷视着孟志德。
急诊室的门在此时打开,医生走了出来。
「医生!」
他们迅速走上前,却见医生摇了摇头。「抱歉。」
「不……」孟若乔摇头,急忙跑进急诊室。「妈咪……」
「乔……」严君仪睁开虚弱的眼,勉强扯开笑容看着女儿。「乖,别哭。」
她抬手想碰女儿的脸。
「妈咪!」孟若乔握住她的手,「你不要离开我……妈咪……」
严君仪微微一笑。「乔乔乖,妈咪不在,你要乖乖听话……」她顿了顿,闭
了闭眼。
「我不要……」孟若乔摇头。
「乔……别让妈咪担心。」严君仪睁开眼,声音更是虚弱。孟若乔咬唇,眼
泪不停往下掉。
严君仪抬眸看向弟弟。「奕……别怪他,不是他的错……」她看向丈夫,给
他一记笑容。
严君奕紧抿着唇。「我要带乔乔离开。」
「不行!」孟志德立即开口。「乔乔是我女儿!你凭什么带她离开?」
「我要跟小舅……」孟若乔哭着道:「我要跟小舅住一起。」
「乔乔……」孟志德不敢相信地看着女儿。
「够了!」孟宛蕾受不了了,她打断争执。「你们别吵,这个时候……让阿
姨说话好吗?」
严君仪感激地朝她看一眼,再慈祥地看着女儿。
「乔乔,待到大学毕业好吗?毕业后再跟小舅在一起,好不好?」见女儿要
拒绝,她又道:「妈咪求你,好吗?」
孟若乔咬唇,不得不点头。
「乖。」严君仪疼爱地摸着女儿的头,抬眸看向弟弟。「奕……别这样,这
是意外,不是谁的错……」
严君奕没说话,他不能原谅孟志德,姊姊根本不知道这该死的家伙做了什么,
在她出事的时候,他是和别的女人在一起。
而姊姊却一点都不知情,这时候还在为他说话,他为姊姊感到不值得!
看到弟弟愤怒冷然的双眼,严君仪轻叹口气,疲累的眼眸缓缓看向孟宛蕾,
「蕾,你过来。」
孟宛蕾走向她。
「来!把耳朵靠近我。」
孟宛蕾照着她的话做,严君仪以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在她耳畔悄声道:
「蕾……别一直压抑自己,要开心……还有……」
「阿姨……」最后一句话让孟宛蕾睁大眼,惊愕地看着她。
严君仪笑了,摸摸她的脸,最后看向丈夫,看到他脸上的愧疚,她柔了目光,
「我想跟志德单独……」
「姊!」严君奕开口,可看到姊姊脸上的恳求,他瞪了孟志德一眼,不得不
妥协。
「乔,来。」他扶起外甥女。
「妈咪……」孟若乔咬着唇,看了妈咪一眼,这才转身跟小舅一起离开。
孟宛蕾走在最后,严君仪突然叫住她。「蕾……」孟宛蕾转头,严君仪对她
温柔一笑。「就麻烦你了。」
孟宛蕾红了眼眶,转身走出急诊室,她看着乔乔抱着严君奕哭泣,她和他对
上眼。
他的目光森然,淡淡垂落,不再瞧她。
她闭上眼,可他的眼神仍然让她受了伤,不是她的错,他们都明白,可是,
他需要一个愤怒的对象。
他们等待着,直到里头传来孟志德的哭声。
「妈咪!」孟若乔一惊,迅速冲进急诊室。
孟宛蕾没进去,她看着严君奕,他仍静静站在原地。
听着外甥女的哭声,严君奕握拳,抡起拳头用力捶向墙壁。
「你做什么!」她一惊,想上前却又停下脚步,小脸努力维持着冷淡,声音
更冷。「你这样只会让阿姨走得不安心。」
严君奕没说话,他垂下手,黑眸轻扬,冷冷地看她一眼,他没再进去看严君
仪,反而旋身跨步离开医院。看着他离去,孟宛蕾伸手摸着墙上的血迹,那是他
方才愤怒捶墙留下的,愤怒……眼泪从眼角滑落。
她将额头贴着墙,闭上了眼。他离去时的眼神她记得,那么悲伤、痛苦、她
知道,他痛得哭不出来……而她,替他哭。
自那天在医院后,孟宛蕾就没再看过严君奕,学校他没去,连阿姨的葬礼他
也没出现。
她听说乔乔有去找他,到处找她的小舅。
可是也找不到他的人,乔乔急得每天都泪眼汪汪,孟宛蕾不得不承认,她也
很担心。她知道严君奕和阿姨的感情向来好,阿姨的死对他的打击一定很大,可
是她没想到他会就这么消失,也没想过他竟然连阿姨的最后一面也不见。
他是连阿姨的傻也恨下去了吗?孟宛蕾叹口气,阿姨已经去世一个多月了,
父亲低迷了一阵子,不过最近又故态复萌,三不五时就看到他搂着不同的女人。
她想,若严君奕有在注意报章杂志,一定也都看到了吧?他一定更气了吧?也一
定更恨他们孟家人,想到这,孟宛蕾扯出一抹笑,对父亲的行为她不知该说什么,
只能选择漠视。
只是……对于严君奕,她却无法办到。
停下脚步,孟宛蕾看着眼前的公寓,她查出他住的地方,虽然乔乔好像也来
找过很多次,都没碰到人,不过她还是决定先到这里找他。
若公寓没人,她连他常去的夜店还有时常出没的地方也查出来了,她有的是
时间,可以慢慢找。
阿奕……就拜托你了……
这是阿姨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她讶异地看向阿姨,却瞧见阿姨眸中的了然。
阿姨早就看出来了吗?在她还不知道,还在逃避时,阿姨就把一切都看在眼
里了,只是不说出口,温柔地守在身后。
她想着阿姨最后的笑容,心头不由得一酸。
深吸口气,孟宛蕾忍下心中的酸涩,按下门铃,等了一会儿,她开始敲门。
「严君奕,你在吗?严君奕——」敲了几下,一样没有回应,她却不死心,「严
君奕!你在里面就开门,严君奕!」她握住门把,右手继续敲门。
「严……」她停下声音,看着弯下的门把。门没锁……
她心头一喜,他人在里面?
她赶紧推开门,踏进屋里。里面一片黑暗,厚重的窗帘盖住窗户,让她看不
到任何东西。
抿着唇,她伸手摸着墙壁,摸到电灯开关,才按下开关,一个沉重的力道突
然压向她。
「啊!」孟宛蕾吓了一跳,灯也亮起,她一时适应不了灯光,侧首瞇了瞇眼,
鼻间闻到浓重的烟酒味。
「你来做什么?」严君奕张手困住她,混浊的黑眸盯着她,身上的酒味重到
连说话都有酒精的味道。
适应了灯光,孟宛蕾看向他,向来干净俊美的脸庞此时满是胡渣,黑发杂乱,
身上的衣服又皱又干,整个人像个不修边幅的流浪汉。
他身上的酒味好重,她看到地上全是空酒瓶,他是喝了多少酒?
抿了抿唇,她抬眸与他相视,声音淡然,不因被困在他和墙之间而胆怯,
「我来看你死了没有。」
「哦?」他哼笑,「那看到了,我还活着,你可以滚了。」他摊了摊手,转
身走向沙发,随手拿起一罐啤酒,将整个人甩进沙发,仰头灌着啤酒。
看到他颓废的模样,孟宛蕾咬唇,走上前抢过他手上的啤酒。
「你做什么!」被抢了酒,严君奕抬眸瞪她,却见她张口将剩下的啤酒喝完。
「咳咳……」她喝得太急,不小心呛到,啤酒的苦让她皱眉,她抹着嘴,将
空酒罐丢到地上。「你以为喝酒就能改变一切吗?」
「不关你的事。」严君奕伸手要拿另一瓶啤酒。
孟宛蕾看到,急忙抢过、然后打开拉环,将啤酒全部往口中倒。
「孟宛蕾!」她的动作惹怒了他,严君奕起身抓住她的手,谁知她却低头咬
他,他痛得松开手。「哦!」
孟宛蕾乘机张手抱起全部的酒,跑到门口,将啤酒全往外头丢,然后用力关
上门。
「孟宛蕾!」没想到她竟敢这么做,严君奕瞪大眼,气得扑向她,将她压在
门板上。
「怎样?」孟宛蕾抬起下巴,冷傲地看着他。「想打我吗?动手呀!」
「你!」她的挑衅让严君奕扬起右手,可看着她冷然的小脸,手却迟迟无法
落下。
他又恼又怒,这女人凭什么管他?她以为她是谁?擅自进来他的地盘,又擅
自将他的酒丢掉,现在,又擅自用那种怜悯的眼神看他。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他朝她吼。
「不然呢?眼前的你只是个没用的可怜虫,我真替阿姨感到难过,竟然有你
这种没用的弟弟。」她讥嘲,神情尽是同情。
「闭嘴!你凭什么这么说?她会死还不是你们孟家人害的!」他怒视她,脸
庞俯向她。「她到死都不知道,在她痛苦的时候,她最爱的那个男人是跟别的女
人在一起!」
他为严君仪的傻感到愤怒,更气孟志德那该死的家伙,姊姊抛弃一切跟着他,
他却没好好珍惜。
「至少阿姨是幸福的。」
「幸福?」严君奕嗤笑,「连个婚礼都没有,没名没份的,这叫幸福?」
「至少爸爱她……」
「是吗?」他伸手抓了一堆报章杂志丢向她。「看看这些东西,再把你刚刚
的话说一次呀!」
孟宛蕾低头看着掉在地上的报导,上头全是父亲这些日子闹的花边新闻,她
霎时无语。
「怎么?没话说了吗?」严君奕冷笑,粗鲁地抓住她,他拉开门,用力一推,
「滚!」
「不要!」见他要把门关上,孟宛蕾将手伸进门缝。「啊!」门板夹到她的
手指。
严君奕急忙松开手,抓住她的手,「有没有怎样……」关心的话一出,他立
即噤声,恼怒地甩开她的手。
该死!他在做什么?他爬梳着头发,烦躁地瞪着她。
孟宛蕾握着受伤的手,看着微红的手指,对他摇头。「我没事,你别自责。」
「你……」严君奕闭了闭眼,「回去!」他的声音放冷,转身离开客厅,可
却听到后头跟着脚步声。
该死?他低咒,受不了地转身抓住她,粗鲁地将她压在墙上,黑眸怒视她。
「孟宛蕾!你不离开是想干什么?」
她没说话,无法诚实地说出她放不下现在的他。他像头受伤的老虎,她无法
放他独自一人舔舐伤口,无法放他一人承受亲人去世的伤痛,她想陪他……因为
……因为她爱上了他。
她不得不承认,她爱上他了!爱上一个永远不会爱她的男人。
「说话——」他吼,而她却仍然安静,仅睁着一双大眼啾着他,那如水的眼
神让他情绪波动。
严君奕瞇眸,唇瓣扯起一抹狞笑。「独自来我这里,你就不怕我对你怎样吗?」
他威胁地贴近她,手掌贴住她的腰,往上挪动,几乎要碰到她的胸部。
他在吓她,要她因害怕而逃离。
「不怕。」她回答,对他,她从来不怕,她怕的是爱上他的自己,一旦承认,
就是万劫不复。可此刻她心甘情愿,就算受伤也无所谓,她自愿沉沦……
「你……」他瞪她,她的话让他愤怒,她的冷静让他抓狂,他气得扣住她的
下巴。
「这是你自找的!」他厉声警告,低头粗鲁地吻住她的唇。
第五章
严君奕的吻很粗暴,吻痛了她的唇,孟宛蕾拧眉,疼痛让她启唇,滑溜的舌
头探入她小嘴,她尝到浓烈的酒味。
很呛人,可她没拒绝,甚至张手勾住他的颈项,她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可她不怕。
「你……」她的反应让他怔愣,他退开软唇,可勾住颈项的小手却使力将他
往下拉,唇瓣主动贴向他。
她含住他的唇,舌尖青涩地探进他嘴里,酒味虽然呛人,可因为是他,她不
排斥。
「孟……唔!」严君奕想推开她,事情不该这么发展,开始吻她只是想吓跑
她而已。可她不但没被吓跑,甚至主动回吻他。
他错愕,可她的唇很香很软,舌尖轻舔着他,一口一口吮着他的唇,让他心
神震荡。酒精让他的自制力降低,残存的理智跟他说不行,她不是他该碰的,可
她好香,小巧的舌尖滑进他嘴里,勾住他的舌慢慢地缠绕。
严君奕低哼,理智瞬间消逝,手掌勾住纤腰,将她猛然搂进怀里,火舌反客
为主,热切又带着侵略地吮着软嫩唇舌。
他喜欢她嘴里的味道,还有她的如兰轻喘,微颤的娇躯紧贴着他,玲珑的曲
线极是诱人。
勾着纤腰的手掌往下,抬起右腿环在腰际,强健的身躯往前挤,裙襬因这动
作而往上翻,他挤进的火热隔着布料贴着她。
孟宛蕾微慌地惊喘,感受到他渐起的巨大,她有点慌乱,可是却不想逃,右
腿甚至反勾住他的腰。
她知道他半醉了,真正清醒的他不会这么对她,是酒精让他的理智降低,让
欲望胜过他的自制。
可是她不在乎,她想安慰他,她想抱他,她想拥有他,即使只有短短一瞬间
也好。
闭上眼,唇舌与他热烈交缠,激烈的吻让两人气息混乱,可彼此的舌却仍如
麻花般缠吮,不放过对方一丝一毫。他的手抚过滑腻小腿,往上探进裙襬,指尖
扫过私花旁边的软嫩凝肤,挑勾起轻薄小裤。
他放开香唇,轻吮着红肿下唇,唇舌往下,轻咬着细嫩下巴,另一手粗鲁地
扯开她的洋装。
脆弱的珠扣弹开,两团酥胸高耸,浅绿色的蕾丝胸罩从乳缘下方包覆着浑圆,
那如奶油般的诱人春光让严君奕暗了眸光。
他低头张嘴含住酥胸,吮住滑腻乳肉,啃出暧昧的吻痕,湿热的舌尖隔着轻
薄的蕾丝反复地挑逗乳蕾。
敏感的乳尖在他的逗弄下迅速坚挺,抵着他的舌,他以舌勾下半湿的蕾丝,
舌尖直接在乳尖周围绕着圈圈。
手掌也将胸罩拉到胸乳下方,大手握住右乳,修长的手指恣意搓揉着饱满乳
肉。
而在裙内的手指不只挑开了底裤,甚至往前碰触两片花唇,在花口外黏住蕊
珠,以指腹轻扯磨蹭。
「啊唔……」他的举动让娇躯轻颤,一抹异样的感觉袭上她,小嘴忍不住吐
出羞人的呻吟。听到自己发出奇怪的声音,孟宛蕾赶紧咬唇,可他的唇却含住乳
蕾,舌尖弹弄着蕊尖,而另一只嫩乳则被他的手掌揉捏成各种形状。
胸乳不断传来阵阵酥麻,她感到自己的私处流出湿润的液体,隐约地,她知
道那是什么。
小脸不由得泛红,就连娇胴也染上一层诱人绊红。
严君奕放开被他舔得又湿又亮的乳尖,黑眸轻扬,看着她动情的妩媚,在花
口揉着花珠的手指突然挤开花唇,推开层层花肉,猛然进入窄小的幽径。
「唔!」孟宛蕾吃疼地皱眉,即使花径已有滑液润泽,可初次被探访的幽径
仍然不适,花肉收缩着,想将他的手指挤出。
可那紧窒的推挤反而让他欲望高涨,抬头张嘴吻住唇瓣,舌尖探入檀口,而
在幽径的手指也突然来回抽动。
长指进得很深、摸到一层薄薄的膜,他的粗鲁让薄膜受到挤压,也让孟宛蕾
感到疼痛。
「唔嗯……」她轻喘一声,眉尖皱得更紧,可长指却不停止侵略,抽送得更
快速,透明的花液混合着血丝被长指不断搅出。而拇指则揉压着前端的圆核,刺
激她的敏感,要她更湿润?流出更多甜美汁液。
「嗯嗯……」她的喘息低吟全数被他吻进嘴里,他的舌就像他的手指,在小
嘴里搅弄,吸吮着小嘴里的甜美。
而在幽径进出的长指也不甘示弱,摩擦过软嫩花肉,甚至再刺入一指,攻击
着窄小花甬。
而另一只手也恣意揉捏着两团嫩乳,长指扯住乳尖,推挤着滑腻乳肉,不断
地侵犯诱人娇胴。
在他的夹击下,幽径流出更多花露,疼痛早已被渐起的快感取代,拧起的细
眉早已松开,她的手紧攀着他的颈,唇舌热情地与他来回舔吮,唾液流淌,湿了
两人下颚,可他们无暇理会,只能夺取对方的气息。
她的甜美让他疯狂,抽送的长指更快速,拇指用力挤弄着蕊珠,感受到花肉
的兴奋,他加重进出的力道。
圆臀不由自主地随着他的揉弄摆荡,孟宛蕾觉得自己的身体不像是自己,一
种奇异的快感自体内爆发。
突然,长指猛然一击,她再也压抑不住,酥人的呻吟自唇瓣流泄,花液猛然
涌出……她的身体也跟着虚软,若不是他撑着她,她早倒在地上了。
严君奕抽出长指,顺手扯下早已湿透的小裤,伸手解开裤头,昂然早已傲然
于双腿间。
他架开修长的双腿,圆硕抵着轻颤的花蕊,轻轻挤开湿洒花唇。
他的灼热让她睁开半瞇的水眸,「严……啊!」她才开口,劲腰猛然一沉,
一举刺入幽径,穿破她的纯洁。
孟宛蕾觉得自己的身体像被撕成两半,扣着肩胛的指尖紧紧陷入肌理,她疼
得脸色发白。
花壁因她的紧绷而更紧窒,将男性用力咬住,那窄小又绵密的包覆让严君奕
根本控制不了欲望。
而他也不想压抑,男性缓缓退出花径,随着他的动作,花肉也被摩擦着,孟
宛蕾忍不住皱眉。「不……」
她想叫他别动,谁知他又猛然刺入,让她疼得尖喊出声,指尖用力抓住他。
他的手往上抓住两瓣臀肉,窄臀不断挤进,在水穴来回进出,攻击着脆弱花
蕊。
「别啊……」孟宛蕾咬唇,身体觉得又痛又麻,像有火在烧似的,他是那么
巨大,让她根本承受不住。
混合着血丝的爱液随着他的捣弄自花穴溢出,湿洒洒地顺着大腿曲线蜿蜓而
下,滴湿了白色磁砖。
小巧浑圆的胸乳在他的撞击下晃出迷人乳波,他低头咬住一团嫩乳,唇舌张
狂地又咬又舔,在胸乳留下狂爱的痕迹。
而抽送的男性在欲火下愈见勃发,进出着水穴,摩擦过细致又滑腻的柔嫩花
肉。
「嗯啊……」孟宛蕾忍不住扭着圆臀,疼痛似乎渐渐转为无法言喻的快意,
她开始享受着他的抽送。
她拱起胸乳,扣着肩胛的手往上插入他浓密的黑发,将他的头往下压,要他
用力舔吮她的胸乳。
他如她所愿,唇舌含吮着乳尖,舔吮拨弄,咬着白嫩乳肉,留下属于他的咬
痕。
热铁在花径不断来回抽插,大手揉着两瓣圆臀,将她往前推,男性撞击着花
心,一次又一次搅出更多丰沛爱液。美丽的小穴又湿又滑,男性只要一不小心就
会被过多的花露挤出甬道,因此他进得特别用力,像要将小穴捣坏似的。
才刚高潮过的身子敏感异常,才一下子,一波波的小高潮就让她几乎发狂。
而他进出得太过猛烈,花径收缩得更是绵密,不停地蠕动,热情地挤咬着粗
大男性。
两具火热的身体紧密相贴,他侵占着她的甜美,而她则仰起头,心甘情愿让
他占有。
「奕……」她在嘴里念着他的名字,小手捧起他的脸,低头吻住薄唇,将满
腔的爱用吻告诉他。
什么时候爱上的,她不知道。
一开始只是习惯地注视,却从来不知习惯会让人上瘾,会让人无法自拔,甚
至逃也逃不掉。
她不是没有挣扎,不是没有抗拒,可是此时此刻,在他痛苦的这一刻,她无
法再放开他。她想爱他……
「奕啊……」他的攻击变得更粗暴,让她感到疼,而更多的却是让人酥软的
快感。香汗淋漓的娇躯紧紧抱着他,而她的小穴也用力吸咬着他不放……
此时此刻,她想拥有他。
「奕……」他的舌缠住她,夺走她的呼吸,男性也来回侵占着她最柔软的私
密。
而她柔顺回应,热情地给予,直到他最后深深地捣入,滚烫的灼热让她尖吟,
再也无法思考……
是琴声让他醒了过来。严君奕紧皱着眉,头痛欲裂地睁开眼,他捧着头,半
坐起身,闭眼等着头痛过去。
他是真的喝太多了,自从姊姊去世后,他就没再清醒过。
而昨天……
他睁开眼,听着琴声,又是那首Sayyouloveme,同样的弹奏技
巧,只是感情却不同了。多了哀伤,也多了涩然。那琴音让他的心绪微乱,严君
奕看着凌乱的床铺,眉头拧得更紧。他是喝醉了,可还没醉到忘记自己做了什么,
昨天的一切他全记得。
包括他是怎么占有她,而她又是怎么在他怀里娇泣,他们像两只不餍足的野
兽,互相索求着彼此。
只是,为什么?
她为什么把自己给他?他看着床被染上的些微血迹,那是她纯真的痕迹,她
为何把自己的纯洁给他?
他走下床,随手拿条长裤穿上,赤裸着精壮上身,缓步来到琴室,倚着门,
他没出声,仅是瞧着她。
她只穿着一件衬衫,他认出那件衬衫是他的,及腰的乌黑长发披散于后,她
弹得很专心,没发现他。
严君奕瞇眸,盯着她的背影,见她穿着他的衣服,心头起了一丝异样,像有
什么东西窜过胸怀。
他说不出话来,只是移不开目光。
孟宛蕾闭着眼,手指流畅地弹出琴音,可身后的灼热目光却让她分了心,她
停下手指,知道他醒了。深吸口气,她压下心里的慌乱,小脸维持着淡然,优雅
地起身,转身面对严君奕,美眸轻扬,与他相视。
身上的白色衬衫仅到她的臀部,露出修长美丽的双腿,宽松的衣服让未着胸
衣的酥胸半露,粉色的乳尖贴着白色布料,若隐若现的模样很是诱人。
严君奕盯着她,她的模样很性感,小脸不见一丝局促,彷佛她穿的不是他的
衬衫,而是典雅高贵的礼服。
「为什么?」他开口,黑眸紧盯着她脸上的神情。
孟宛蕾知道他问的是什么,「你喝醉了。」她回得很淡,忍住想抓住衣襬的
脆弱举动,摆出一贯的高雅姿态。
「我还没醉到忘记昨天的过程。」严君奕走向她,手指抬起她的下巴。
「你很配合。」甚至热情得让人发狂。
他记得她有机会可以推开他,可她没有,反而主动吻他、摸他,是她先挑逗
他,让喝醉的他无法抗拒。
听到他的话,孟宛蕾心神不由得慌乱起来,她没想到他竟记得那么清楚,看
着他探索的眼神,她知道她不能有一丝惊慌。他太精明了,她要是露出一点心绪,
他就会马上知道。不!她不会让他知道!
他一旦知道她的感情,绝对会离她很远,绝对会弃若敝屉,因为他不屑她的
爱。
而她的自尊也不允许,她有她的尊严,她不会让自己爱得那么可怜,就算爱
他,她也要维持自己的骄傲。
她不能忍受他不屑的眼神,不能!
孟宛蕾冷淡地回视他,唇瓣勾起一抹淡笑。「你以为什么?我喜欢你?所以
用身体安慰你?」
严君奕没说话,可他的眼神告诉她,他确实是这么想。
她笑了,拨开他的手,美眸可笑地睨视他。「若是这么认为可以满足你的男
人虚荣心,那就随你吧!」
「不然呢?」他看着她,黑眸仍有着审视,「昨天可是你的第一次,我跟你
应该没好到让你把第一次献给我吧?」
他没记错的话,他们两个可是不对盘,她可是极端地讨厌他。
「就当作彼此安慰吧!」雪白指尖滑过琴键,她唇边的笑一直维持着,就像
昨晚什么都没有。
「什么意思?」看到她自若的模样,严君奕不自觉地拧眉。
孟宛蕾按下琴键,弹出前奏,这首曲子他们都不陌生。「Sayyoulo
veme!」她说出曲子的名字,想起她第一次与他合弹这首曲子时,他在她耳
边说的话。
眸光微敛,她知道自己该扯什么谎。「你不是说我有暗恋的人吗?你说对了,
是有一个,不过我被拒绝了,那个人不爱我。」
「他是谁?」严君奕直觉地问。
「不关你的事。」孟宛蕾扬眸直视他。「我失恋了,可是还是很爱他,而你,
失去了阿姨,刚好,就彼此安慰吧!所以我没拒绝,第一次给你又怎样?就算不
是给你,我也会给其它男人,只是刚好被你拿走罢了。」她说得不在乎,笑意盈
盈。
而她脸上的笑则让他瞇起黑眸,「意思是……昨天我没碰你,你也会去找别
的男人?」
「也许。」她笑,并不否认。
「你以为这话我会信?」到他家来找他,就为得到安慰,既然任何男人都可
以,怎么不到路上随便抓一个?想到她有可能让别的男人碰,在别的男人怀里娇
吟摆弄,严君奕就觉得心里一阵不爽。
「信不信由你,我无所谓。」她知道他为何会怀疑,美眸坦荡荡地看着他。
「会来找你是因为乔乔生病了,一直吵着想见你。」
「乔乔生病了?怎么会?她病得严重吗?」听到外甥女生病,严君奕立即变
了神色,关怀的神情毫不掩饰。
见状,孟宛蕾的心头不由得泛酸,她知道,他永远不会对她露出这种神情,
忍下心头的酸涩,她淡淡开口。「没事,医生看过了,休息几天就好了。」
听到外甥女没事,严君奕松了口气,俊庞又恢复冷淡,「明天我会去看她,
你可以走了。」
他的态度让她胸口一痛,抿着唇,忍住胸口的疼,见他冷淡,她也摆出高傲
姿势,「我没衣服。」她的衣服早被他扯破了。
严君奕想起来了,她的洋装早成了地上的碎布,而始作俑者则是他。
「去买衣服给我。」她命令,姿态有如女王。「还有我们上床的事别说出去,
就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懂吗?」她看他,骄傲的模样让严君奕瞇眸。
「你现在是在指使我怎么做吗?」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怎么,她以为他会
缠着她吗?
「这样对彼此都好,不是吗?」孟宛蕾挑眉,知道自己的话惹怒了他,可她
不在乎,她是故意的。
不爱她没关系,气她也好,她不想就这样和他没有交集。
「反正能安慰我的也不只你一个。」她勾唇,美眸泛着嘲弄和挑衅。
严君奕挑眉,薄唇勾起讥诮。「这是那个高雅又尊贵的孟家公主吗?怎么,
才尝过一次男人味道就欲罢不能了吗?」
「不关你的事。」她不因他的话而生气,就算难过,她也不会让他知道。
又是这句话!严君奕上前,粗鲁地擒住她的下巴。「是不关我的事,不过既
然想要男人安慰你,我们昨天配合得那么好,不介意再来一次吧?」
「不……唔!」
不给她拒绝的机会,严君奕粗暴地吻住她的嘴,她的态度惹恼了他,让他想
狠狠地对她做些什么。长指探入衬衫,挑开花瓣,用力刺入花径。「嗯……」她
拧眉,感觉他的手指放肆地进出,才一下子,她的身体就起了反应,滑液被他揉
出。
「这么敏感……你也想要的,是吧?」他抽出手指,让她看着指上的透明滑
液。
她轻喘?敏感的身体轻易就动了情,美眸啾着他,不甘示弱地抬起右腿撩拨
他早已绷起的裤裆。
「你不也是?」她高傲地抬着下巴,不驯又妩媚地睨着他。
这女人……昨晚明明还青涩得紧,此刻却像个熟练的老手,大胆地挑衅他的
男人欲望。
严君奕抱起她,将她放到钢琴上,琴键顿时发出声响。
孟宛蕾微怔,「你做……」话还没说完,双腿被他扳开,私花暴露在他眼前,
她一惊,想合上腿,谁知他却突然拉下裤头。
看到弹跳而出的巨大男性,她傻了眼,而他趁此将赤铁抵着粉嫩花瓣,深沉
地刺入幽径。他的进入很粗鲁,她感到一丝疼,花肉迅速收缩,吸绞着进出的硕
大。不顾她的疼痛,窄臀狂猛地挺进,撞击柔软花心,琴键也被上方的震动压出
声音。
修长的手指探入衬衫,抓住饱满圆乳,他将她的身体当成钢琴,不停地拨弄
弹奏。而硕大在柔润的包围下更形灼热,不停地穿刺着柔美的花器,要她为他发
出美妙的乐曲。
他的侵略太过勇猛,小嘴忍不住发出娇吟,她扭着臀,耳边听到凌乱的琴声,
就像她无法说出口的爱。
她只能攀住他,雪白的双腿勾住劲腰,让花穴一次又一次地吞噬他,让她有
种拥有他的错觉。
就算是幻想也好,她抬头,咬住他的唇。
他轻哼一声,反而用力吮住她,尝咬着粉嫩唇瓣,舌尖搅弄着甜美檀口,昂
扬也侵占着另一张甜美小嘴。
她热切地回吻他,身体欢然迎合,指尖因过多的快愉而深深陷入他的背脊,
可是不够,她想要更多更多。
滑腻的娇躯紧贴着他,向他索求,她只能这么做,只能用这种方式拥有他。
「你……」她的热情让他几乎发狂,严君奕盯着她的水润美眸,而她也回视
他,美眸里的情欲毫不隐藏。
她只会让他看到这个,再多的,她会隐藏。
她知道,她会藏得很好。
她对他勾起挑逗的媚笑,粉舌轻舔过他的唇,小手抚过他汗湿的胸膛,
「怎么?不行了吗?」
挑衅的话一出,惹来更狂野的冲刺。
「你会为这句话付出代价的。」他咬牙道,火舌擒住丁香,狂猛地侵占她的
甜美。
而她则笑了,任他侵略她的身体。他要什么她都会给他,只除了她真正的心
……
她会隐藏,不让他知晓。
第六章
是的,她不会让他知道,永远不会。孟宛蕾知道她会隐藏得很好,她早已习
惯戴上面具,随着时日过去,她的面具愈戴愈自然。自然到,连她都几乎快忘了
真正的自己。
「唔……」赤裸的娇躯横陈在白色餐桌上,她的手被捆绑住,长发披散于桌
面,细致的脸蛋泛着潮红,小嘴不断吐出媚吟和喘息。
饱满胸乳早已沉甸不已,粉色乳尖坚挺,绽放着娇艳,平坦的小腹下是迷人
的幽谷。
而那细软的柔毛满覆着透明花露,连干净明亮的桌面都湿了一块,而她难耐
地扭着腰,花穴里的震动让她浑身轻颤,快意充斥着全身,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经
历了几次高潮。
「这么兴奋,瞧,你湿成这样……」严君奕拉开她的腿,让她面对自己,手
掌轻轻抹过花口,就沾到丰沛的湿润,甜腻的味道极浓。黑眸欣赏着她动情的迷
人模样,美丽的小脸早已褪了当年的青涩,不变的是那高贵优雅的气质。
明明身体被他摆弄得这么浪荡,被绑住的双手高举过头,这姿势让丰盈雪乳
高耸,双腿大张着,粉色的私花不住流淌出稠液,坚挺的乳尖轻颤,雪胴泛着迷
人瑰红,她像朵绽放的妖冶玫瑰。
可是那张脸却洁净如百合,不管他再怎么蹂躏、调教,那如月光般皎洁的气
质就是不变。
而她的脾气也没变、十年来,骄傲尊贵的姿态依然,她仍然是高高在上的公
主,只是,谁知道公主私底下却是个浪荡的妖姬?
勾着唇,严君奕将手上的摇控器开关往下推。
「啊啊——」小穴里的震荡更猛烈,孟宛蕾几乎哭喊出来,尖锐的快意让她
又爬上一次高潮。
她扭着身子,水润的眸子怒瞪着他。「拿……拿出来……」喘着声音,她的
声音媚得酥人。
「反应这么大,怎么,你的未婚夫都没满足你吗?」指尖轻弹殷红的乳尖,
眉尖挑起一抹嘲弄。两年前,她订了婚,多了一个未婚夫,他以为有了未婚夫的
她会断了他们的关系。
可没有,她仍然来到他在台北的公寓,和他继续维持这种不能公开的关系。
严君奕不得不承认他搞不清楚这女人在想什么,就算失恋需要人安慰,都十
年了,她失恋的痛也太久了吧?
而且除了她那个未婚夫外,这十年来,他从没看过她跟哪个男人走得比较近。
他问过她,她却只是冷淡地回道:「不关你的事。」
想到这,黑眸不禁微瞇.
这女人最常用这句话打发他、摆出高傲的姿态,拉出疏远的距离,明明他比
谁都熟悉她的身体;而一旦离开床铺,她就是尊贵的孟家千金,无人能触碰的孟
家公主。
他实在讨厌她那模样,还是这样浪荡的她合他的胃口。
「他……」孟宛蕾轻喘,媚眸啾着他,修长的双腿相互摩擦,蹭出泽泽水声。
她的姿态撩人,可说出口的话却一点也不动听。「他最近忙……不然你以为我有
空来你这吗?」她和他见面的次数不多,他住东部,有时一个月到台北一次,有
时则两、三个月一次,他们总是约在他大学时住的公寓见面,而每次一见面就是
这情形。
除了身体契合外,她跟他,宛如陌生人。
她的话还真刺耳!严君奕手指夹住乳尖,用力扯弄嫣红,惹来小嘴宛转娇吟。
「那还真是委屈你了。」
他冷哼,恶质地将手上的开关开到最大。
强烈的震动让她尖喊出声,战栗的刺激让眼泪滑落,她受不住地缩着身子。
水润花唇不住地颤抖,花露不断流泄,而他的手掌则揉捏着胸乳,增加她的
快意。
「啊……拿出来……」孟宛蕾娇声吟哦,姣美胴体不断扭动摇摆,荡出诱人
的曲线。
在他的调教下,她早已不再青涩,玲珑有致的身躯轻易就能诱惑任何男人,
更不用说她此刻浪荡的模样有多迷人。手掌搓揉着两团椒乳,夹系着乳尖,他曲
起膝盖顶上水洒花穴,用力一阵磨蹭。
「不要……」敏感至极的花口根本经不起他的挑逗,孟宛蕾觉得她快被他玩
得疯狂。
这该死的男人,愈玩愈过分,每每都要让她失控他才甘心,而她明知他是故
意的,却总是栽在他手里。
谁教、谁教她……
她咬唇,又气又恼,可身体却诚实地扭摆,剧烈的快意让小穴不住收缩,挤
出更多花露。
「再叫大声一点。」她的呻吟,比那些不中听的话迷人多了!他的手指来到
花口,粗鲁地刺入。
他明白她的身体,知道怎样让她快乐,对她他从来不温柔,他知道她喜欢他
的粗鲁。
她从来就不如表面上温驯乖巧,她的热情足以让男人甘愿死在她身下。
他的手指狂猛进出,每一个抽撒都摩擦过花肉,更恶劣地将震动的跳蛋移到
她最敏感的地方。雪白的脚趾忍不住蜷起,被绑住的小手紧握成拳,过多的快感
让她整个晕眩。
「你那未婚夫也这么玩过你吗?嗯?」他低头舔过嫩乳,舌尖弹弄着蕊尖,
「他也看过你这副淫荡的模样吗?」
孟宛蕾根本听不清楚严君奕在问什么,她浑身都被快感侵占,根本无法思考,
想也知道这男人开口绝对没什么好话。
「当、当然……」她直觉回道,晕沉的脑子只记得回他的话不要用否定的。
「啊!」
他突然用力咬住乳尖,在花穴进出的长指用力一勾,她又痛又麻地拱起圆臀,
悸动的滑液大量洒出。
手指抽出仍在震动的跳蛋,他拉开她的腿,将早已坚硬的赤铁挤进花瓣,用
力一挤,恶狠狠地捣入花心。
灼热的进出让她尖吟,将高潮快意推向顶锋,花肉不断蠕动,吸附着男性。
这么美丽的小穴不是只有他一人享用过……想到这,严君奕沉下脸,觉得胸
口涌起一抹怒焰。虽然早就知道她不可能跟那个该死的未婚夫维持纯纯的关系,
不过听到她亲口承认,他还是觉得很不爽。
他把这归类在大男人的自尊上,他不是在乎她,只是不爱跟人享用同一个女
人!
那为什么不结束这种关系?
他瞪她,见她妖娆地扭着雪胴,雪白胸乳尽是他揉捏的痕迹,乳尖也被他舔
咬得红肿,迷人小穴紧绞着他,他随意一动,她的身体就给予让人心荡神驰的回
应。
好,他承认,他喜欢她的身体,所以还不舍得放手,她被他调教得太好了,
他们的身体太过契合。
劲腰猛然使力,用力抽送着水穴,手掌也将她往下拉,男性跟着冲刺,捣入
柔美花心。
「嗯啊……」她勾起双腿缠住他的腰,圆臀摇摆,迎合他的进出,丰沛的爱
液不住被捣出,淫靡的水泽声荡人心神,激发两人更多情欲。
他的手掌往上抓住两团嫩乳,五指收拢,让乳肉在手中扭曲变形,殷红乳尖
被挤出指缝。孟宛蕾激动地摇着头,手腕早因挣扎而磨出红痕,可她感觉不到疼,
身体蔓延着麻人快感,高潮过好几次的花径敏感至极,他才冲刺一下子,花肉就
又迅速痉挛。
「这么快……」手掌紧握住嫩乳,他含住蕊尖,窄臀抽送得更快速,甚至旋
转进入,故意摩拿过细嫩花肉。
「嗯啊……」她受不住太多高潮,在他一次又一次强烈的进出下,小嘴迸出
娇啼,脑袋瞬间空白,孟宛蕾厥了过去。
勾住劲腰的长腿垂落,可花肉却仍绵密收缩,他伸手架开长腿,享受着花径
绵密蠕动,灼热赤铁不断地来回抽送。
直到最后一刻,他才甘心爆发,将灼热喷洒而出……
孟宛蕾缓缓睁开眼,耳边听到的沉稳心跳让她有点回不了神,恍惚地以为自
己在作梦。
可偎在身旁的温暖是那么真实,她倏然睁开眼,看着睡在身旁的男人,他的
手占有性地勾着她的腰,而她侧偎在他怀里。她眨了眨眼,似乎有点不敢相信。
这十年来,她从来没在他身边睡醒过,两人欢爱完,她就离开公寓,从来不会在
他这里多做停留。
她不敢在他身边过夜,怕睡着的自己失了警戒,不小心说出什么,而他也从
来没搂过她睡。
通常欢爱完,他就会将她推开,径自进入浴室清洗。
他们的关系就是这样,纯粹地肉体,他对她没有任何感情,只有对她身体的
欲望。
孟宛蕾静静看着他,柔顺地让他抱在怀里,见他睡得熟,她才放心让眼神流
露出情感。
手腕被解开了,她看着腕上的红痕,想到昨天她晕过去了,是他将她抱到床
上的吧?他怎么没叫醒她呢?
她不懂,像这种亲密依偎在一起的举动是情人才会做的吧?她和他向来不是
这种关系呀!
可是呀……唇瓣忍不住柔柔勾起,她偷偷伸出手抱住他,脸颊贴着他的胸膛,
听着他的心跳声,心里不由得感到一丝甜蜜。这时候,让她偷偷幻想一下可以吗?
幻想他是喜欢她的,是属于她的。
孟宛蕾闭上眼,容许自己作个小小的梦,「奕……」她极小声地喊着他的名
字,以往,她都只敢在心里这么叫他。
睁开眼,她温柔地看着他的睡颜,睡着的他看起来有点稚气,她忍不住笑了。
她知道他长得极好看,十年过去了,岁月让他多了股成熟的男人味,他只要
站在原地,不需做什么,就能轻易成为众人注目的焦点——尤其是女人。
而她从来不敢问他是否有别的女人,她没有那个身分询问,她从来就不是他
的谁。
唇瓣的柔美转为苦涩,这些年来,她小心翼翼地隐藏对他的感情,她装出淡
然,装出无谓,甚至有了未婚夫,也在他面前制造出和未婚夫感情很好的假象,
她不让他知道,她只有他一个男人。
只有他碰过她,她的热情只给他。她暗恋的人,是他。而且,她爱得连心都
痛了,淡然的面具她早已戴得习惯,自尊让她无法对一个不爱她的男人说爱!这
是她仅存的骄傲。
抿着唇瓣,孟宛蕾拿开放在腰际的手臂,坐起虚软的身子,缓慢地步下床。
老天!她的腿甚至还在发抖,可见昨天他有多恶劣。
她勉强站着身子,弯身拿起一旁的衬衫。
「你要去哪?」沙哑的声音让她一震,她转身,看到他睁开黑眸,佣懒地瞧
她。
孟宛蕾的胸口突然一紧,心头掠过一抹惊慌。他是什么时候醒的?刚刚她的
举动他有看到吗?
她的心紧张不已,可小脸却仍摆出冷静,「我要梳洗一下,你昨天怎么没叫
醒我?」这可是她第一次在外头过夜。
「怎么?怕你爸追问?」手臂撑着头,严君奕侧躺着,欣赏她美丽诱人的身
子。
昨天见她累得睡着的模样,他不知哪根筋不对,竟舍不得叫醒她,反而将她
抱进房,抱着她睡。他不得不承认抱着她睡的感觉不错。
「我只要说我在士赫那里就行了。」她说出未婚夫的名字,知道这是很好的
挡箭牌。
听到她提起未婚夫,严君奕瞇起黑眸,好心情顿时消失无踪,心情莫名恶劣
起来。
孟宛蕾穿上衬衫,低头扣着扣子,状似漫不经心地问:「你这次要在台北待
多久?」
她知道他现在的工作是作曲家,他写出的曲子脍炙人口,往往都能让拿到曲
子的歌手一唱而红,也因为如此,他作的歌曲很抢手,一堆人抢着跟他合作。
只是他很随兴,合作只看心情,作词作曲也是,他会到台北来,大多是为了
工作。
不过他通常只待两、三天就走了,今天是第三天了,他今天就要回去了吗?
想到又会有一个月以上无法看到他,孟宛蕾的心情不由得低落。
「半个月左右吧!有个电影配乐的合作我有兴趣,会花比较长的时间。」奇
怪,他干嘛跟她说这么多?
「半个月?这么久?」孟宛蕾抬头,努力压抑心头的惊喜。
「怎么?」严君奕误会了她的反应,轻哼一声。「放心,我不会无聊到每天
缠着你,我可是有工作要忙,我反倒怕你胃口太大,三不五时跑来这里上我的床。」
知道他误会了,可孟宛蕾也不打算多说什么,她拨开长发,冷傲地回他。
「你放心,我也是很忙的,再过不久我就要和士赫结婚了。」
「哦,恭喜。」严君奕回得冷淡,只是话语却像是从齿缝中迸出。
「谢谢。」她对他优雅一笑。
他瞪她,那笑容多么刺眼,而她总是对他露出这种笑容,疏远又有礼,此刻,
她又摆出那副千金小姐的模样。
扫兴!
严君奕跳下床,跨步踏进浴室。
见他消失,孟宛蕾松开紧绷的心,他的态度让她放心了,看来他是在她下床
后才醒来的。
她松了口气,可是他冷淡的态度又让她黯然,就算她说出要结婚的事,他也
不在乎……她幽幽地垂下眸,不一会儿,听到他走出浴室的声音,她急忙将脸上
的失落隐藏好,抬眸看他。
他腰间只围着毛巾,湿润的黑发整个往后拨,露出饱满的额头,深邃的五官
俊美迫人,古铜色的胸膛淌着小水珠、她看着薄薄的水珠顺着精壮的胸膛往下滑,
慢慢地滑进毛巾里头。
老天……此时的他性感得要命!
抑住心口的坪然,孟宛蕾故作淡然地别开眼。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严君奕接起手机。
「乔乔。」听到外甥女的声音,俊庞立即转为温柔。「花莲好玩吗?」
孟宛蕾看着严君奕脸上的笑容,那眉眼间的温柔让她嫉妒,只有孟若乔才能
让他露出这表情。
「是。小舅会好好照顾自己,你好好玩,记得在外要小心,嗯,拜!」严君
奕一挂掉电话,唇瓣的笑容立即收起,他看向她。「你一直站在那干嘛?那么闲
来帮我擦头发。」
听到他的话,孟宛蕾没想太多,正要上前为他擦拭头发时,换她的手机响起。
孟宛蕾拿起手机,看到来电显示时她微怔,按下通话键。「嗯,好,我知道,我
会准时到。」她简短回答,迅速挂上电话。
「谁?」他没错过她方才脸上闪过的异样。
「士赫找我,晚上有个宴会我们要一起出席。」她垂眸,说着谎话。电话是
孟若乔打的,她根本不在花莲,而是在范士赫!她未婚夫的身边当秘书,而这事
严君奕完全不知情。
「哦?」严君奕挑眉,轻哼一声,「你们感情不错嘛!」
「当然,士赫人很好。」她拿起衣服,转身走向浴室。
「那你人很好的未婚夫可知道他的未婚妻让他戴绿帽?」听她称赞未婚夫,
严君奕觉得整个人都不舒服,讥嘲的话想也不想就从薄唇逸出。
孟宛蕾停下脚步,回头给他一抹笑。「那真该感谢你教了我许多,他可是很
喜欢呢!」语毕,她走进浴室,关上门。
瞪着关上的门,严君奕立即咬牙咒出脏话。
该死的!她的话让他整个火大,这女人真有惹火他的本事,而且随着她年纪
愈长,惹他不爽的本领就愈高。
「该死!」他用力捶床,她方才的话让他心情极端恶劣。莫名地恶劣!
第七章
「范先生,可以麻烦你把注意力放到我身上吗?」察觉身旁的男人又分心了,
孟宛蕾噙着典雅笑容,向熟识的朋友点头,一边小声地开口。「嗯?」范士赫自
若地挪回目光。
「寿星来了。」孟宛蕾低声开口,今天的她陪他出席寿宴,这是身为未婚妻
应尽的义务。
虽然今天她的未婚夫完全不称职,不过她知道原因在哪,她的异母妹妹孟若
乔是让范士赫分心的主因。
她不吃醋,早在订婚前她就知道范士赫的目标是孟若乔,她也不在意,甚至
主动和范士赫提出交易。
她需要一个挡箭牌,而他想要得到乔乔,她可以提供他乔乔的消息,也可以
帮助他。
范士赫也同意了,因此他们订了婚,这两年来,两个人相处得还不错,范士
赫跟她很像。他们都是骄傲的人,不轻易卸下心防,都习惯戴上尊贵优雅的面具,
因为他们怕受伤。
只是范士赫比她幸运,他如愿地接近了乔乔,而她看得出来,乔乔也对他动
了心。
「刘董!生日快乐。」范士赫举起酒杯向主人道贺,手臂轻勾住孟宛蕾的腰,
微微使力,提醒她该回神了。
孟宛蕾自然地扬起笑容。「刘叔,生日快乐。」孟家和刘家有生意往来,刘
董算是她认识的长辈。
「呵呵,蕾蕾,你愈来愈漂亮了。」刘董呵呵笑着,「你们两个的婚礼也快
了吧?都订婚那么久了。」
他们两人淡笑不语,彼此都心知肚明根本不会有婚礼。
突然,他们听到落水声,望过去,只见泳池那起了骚动,范士赫稳重的神情
霎时一变,立即放开孟宛蕾奔向泳池。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刘董挑了挑眉,「蕾丫头,我可是第一次看到
范执行长失了冷静。」
孟宛蕾温婉一笑,她想范士赫该是怕出事的是乔乔,果然,没一会儿就看他
抱着湿淋淋的乔乔走过来。「刘董、跟你借个房间。」
「哦,好。」刘董吩咐仆人带路,范士赫急忙跟在仆人身后,早忘了他还有
个未婚妻在一旁。
「蕾丫头,这……」刘董完全摸不着头绪。
孟宛蕾微微一笑,姿态仍然自若,脸上的笑容得体,「刘叔,你认不出来啦?
那是乔乔,她最近在士赫那工作。」
「咦?是乔乔呀!那么久不见,我还真认不出来。」刘董一脸惊讶,刚好有
宾客也来到一旁。
「老刘呀!生日快乐。」
「老李,你现在才来呀!」看到老朋友,刘董立即笑开怀。
孟宛蕾则趁这时悄悄离开,她想她那个未婚夫应该不会再出现在晚宴了?
想到范士赫抱着乔乔的画面,美眸不由得掠过一抹钦羡。
走到后院,知道这里不会有人来,她坐到长椅上,轻轻吁口气。在无人的时
候,她才敢卸下防备。小脸不再戴上虚假的笑容,她疲累地闭上眼。突然觉得好
累好累,想着乔乔被范士赫抱着的情景,她好嫉妒,嫉妒一直受人疼爱的乔乔。
父亲爱她,阿姨爱她,范士赫爱她,他……也爱她。
乔乔轻易就得到所有人的爱,包括她最想要的那个人,只有面对乔乔,他才
会露出温柔,也只有乔乔才能得到他疼宠的凝视。
她一直是嫉妒的,每每看到乔乔幸福的模样,她就好想伤害乔乔,好想让乔
乔脸上的笑容消失。
唇瓣扯出一抹嘲弄,孟宛蕾笑着摇头,她知道她只是一时脆弱而已,自怨自
艾从来就不是她的个性。
她是骄傲的,深深吸了口气,她睁开眼,准备再挂着笑容走进宴会,可一睁
开眼,却看到前方站着一个人。
孟宛蕾吓得站起来。「你怎会在这?」她惊愕地看着他,没想到会在这里遇
见他。他来多久了?
「不能来吗?」严君奕耸肩,手上拿着餐盘,黑眸漫不经心地看着她,沉静
的模样让人看不出他的思绪。
「你……」孟宛蕾瞪着他,见他穿着深蓝色西装,白色衬衫解开几个扣子,
微长的黑发抓出造型,看来像个走在时尚尖端的雅痞。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他这
副模样。
在她错愕时,严君奕也上下打量她,她的头发盘起,露出莹白的玉颈,削肩
的白色礼服刚好衬出她的典雅气质,她穿得简单,毋需多余的装饰,尊贵的气质
就自然流露。
很美,可是让他觉得很碍眼。
她像高高在上的莹月,彷佛在告诉他人,她不是平凡人能碰触的。
走上前,他将手上的餐盘递给她。「拿着。」
「什……」孟宛蕾直觉接过,而他的手则乘机解开她盘起的漂亮发髻,乌黑
长发瞬间垂落。
「严君奕,你做什么?」孟宛蕾摸着头发,不敢相信地看着他,她这样怎么
走出去?
嗯……好多了,垂落的长发让她看起来平易近人多了!严君奕满意地点头,
拿过她手上的餐盘,径自坐上长椅,拿着叉子吃起盘子里的东西。
一直无视于她的话,孟宛蕾恼了。「严君奕!」
「干嘛?」严君奕懒懒扬眸,注意力还是放在食物上。
「你……」孟宛蕾咬唇,努力找回冷静,她暗自深呼吸,再次问道:「你怎
会在这里?」他刚刚站在那里看了多久?是不是把她方才的模样全看进去了?
不知他有没有看到乔乔……不!应该没看到,若是有,他早冲上前抓住乔乔
了。
想到这,孟宛蕾暗自松了口气,可是想到他不知看了她多久,她的心就又悬
了起来。
「刚好这家主人有投资电影,导演就带我来了,不过没想到会看到你,倒是
你,怎会一个人待在这?你的未婚夫呢?」
其实早在他一踏入宴会就看到她了,她就站在宴会主人旁边微笑,后来一个
人独自走开。
他本来想跟上去,不过却被导演拉去跟宴会主人打招呼,他是不耐烦,不过
看在导演面子上,还是得圆融一下。
聊了几句无聊的话,他就整个没耐性了,找个借口离开,拿了盘食物,想着
她方才离开的方向,也来到后院。然后,就看到她独自一人坐在长椅上。她闭着
眼,不知在想什么,向来冷静自若的笑容不见了,脸上的落寞是那么鲜明。这样
的她,对他而言不算陌生。
当年,她推乔乔下水那晚,他也曾看过她独自一人在庭院里哭泣,骄傲的千
金小姐,连哭都不让人瞧见。
他还以为那个孤单的她早已消失了,可没想到还存在着,只是她从不让人看
见。
他知道他该离开,这样的她不是他该看到的,可理智虽然这么告诉他,他的
脚步却无法踏出。
不知怎地,他没办法这样放她一个人,正在犹豫时,她却突然睁开眼,除了
一开始的慌乱,她又渐渐恢复冷静的模样。
「不关你的事。」孟宛蕾冷淡地回他。
早知道她会这么回他,严君奕耸肩。「反正我也只是随便问问。」手上的叉
子继续将食物送进嘴里。
「你……」她原想问他什么时候站在她前面,可是问了又觉得怪,咬了咬唇,
见他轻松的模样,她想,他应该没看到吧?
「干嘛?」他朝她挑起右眉。
「没什么。」抿着唇,见他只顾吃东西,而她却一颗心慌慌然,这个始作俑
者怎么可以吃得那么开心?她忍不住讥笑他,「你是饿死鬼投胎吗?」
「没办法。」严君奕耸耸肩,对她勾着笑,只是那笑并不入眼。「我可没你
好命,茶来张手、饭来张口,我可是忙到现在还没吃晚餐,哪像你,打扮得漂漂
亮亮陪未婚夫参加寿宴,虽然我看你那个未婚夫应该是抛下你跟哪个女人风流快
活去了吧?」
对!而且那个女人还是你最疼爱的外甥女!
孟宛蕾相信她只要说出这句话,眼前的男人绝对会变脸,绝对没办法说这种
嘲讽她的风凉话。
可她不能说,只能瞪着他那讨厌的笑容,厌恶地别开眼。
她知道她可以离开,省得看到他讨厌的模样,听到他那些讨厌的讽刺话,可
是……她不想走。
孟宛蕾在心里苦笑,就算他这么对她,可是她却还是想跟他在一起,她真的
是好傻。
「怎么,没话说了?」严君奕走到她旁边,玩味地看着她。「啧啧,你的脸
色真难看,被我说中了吗?」
「不关你的事!」孟宛蕾懒得理他。
见她微恼的模样,严君奕微勾唇角,对嘛!这样高傲不驯的她才是孟宛蕾,
这样他刚刚胸口莫名涌现的心疼才会消失。
那种奇怪的心情不该对她产生,他跟她没有能让他心疼的关系。
「不关我事就不关我事,何必生气呢?」他叉起一块鱼肉。「吶,吃个东西
消火吧?」
「我不……呕!」闻到鱼肉味,孟宛蕾突然觉得反胃,她捂着嘴将他的手挥
开。
「怎么了?」她的举动吓到了他。
「唔……拿开……」她捂着嘴巴,紧皱着眉,勉强忍住想吐的感觉。她最近
不知怎么回事,动不动就想吐。
严君奕将盘子放到椅上,她突然苍白的脸色让不该有的心疼又窜上胸口。
「你哪里不舒服?我送你去医院。」
「不用!」她摇头。「我只是最近肠胃……」她突然想到一件事,脸色整个
更白。
「喂!你的脸色很差,走,去医院。」他抓住她的手。
「不!」孟宛蕾用力甩开他的手,可又发现自己的态度太慌乱,见他皱眉,
她高傲地抬起下巴。「我没事,而且别忘了这是哪里,我跟你没熟到可以走那么
近,我累了,先回去了。」
语毕,她随即转身离去,背部挺得笔直,步伐优雅,只是一颗心却整个失措
慌乱,尤其是想到自己的月事似乎好久没来……
小脸霎时白得不见血色。
真的怀孕了……几乎是踩着虚浮的步伐走出医院,她想着方才医生说的话。
「两个多月……」孟宛蕾摸着肚子,这么久了,而她竟完全没注意到。
她没想过自己会怀孕,严君奕都有做防护,所以她以为怀孕这事不会发生在
她身上。
小手轻抚着肚皮,这里有个小孩,是他和她的小孩……震惊过后,喜悦立即
袭上胸口,可才一会儿,她又冷静了下来。若是他知道有小孩,他会怎么办?会
娶她吗?不!她不要这种婚姻,这种施舍的感情她孟宛蕾不要!
可是要拿掉吗?
不!她摇头,她不拿掉,这是她的小孩,她绝对不拿掉,但她该怎么办?
又不可能把这孩子栽在范士赫头上,虽然他名义上是她的未婚夫……
孟宛蕾整个茫然,等她回神,才发现自己来到严君奕的公寓,下意识地,她
还是来找他了。
她涩然一笑,伸手按下门铃,等了一会儿,没看到有人来开门。
他不在吗?
她想了下,还是从包包拿出钥匙。钥匙是他给她的,他说这样比较方便,无
谓的模样像给她钥匙不算什么。
可他不知道,拿到钥匙的她好开心,当晚甚至还抱着钥匙睡。
她打开门,走进屋里,习惯性地走到琴室,指尖摸着光滑的琴身。他不常待
在这,倒是她,总是常常独自过来。
他不知道她会过来打扫这公寓,他以为是他请的清洁人员固定时间来打扫,
却不知整理的人是她。她不喜欢公寓让别人踏进来,这是她和他的地方,她幻想
着她是唯一踏进这公寓的女人。
纤指按下琴键,不需默背,闭上眼,她熟稔地弹出最熟悉的曲子。
Sayyouloveme(说你爱我)
Youknowthatitcouldbenice(要知道那会是多么美妙)
Ifyou'donlysayyouloveme(只要你能说爱我)
Don'ttreatmelikeIwasice(不要对我冷若冰霜)
Pleaseloveme(请你爱我)
Pleaseloveme……
她只是想要他爱她……可这个愿望却好难实现,现在还有了孩子,怎么办?
她该跟他说吗?宝宝,你说,妈妈该不该说呢?
「你怎么来了?」低沉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孟宛蕾迅速睁开眼,停下手,
看向门口。「我……」
「阿奕!」一双手突然勾住严君奕的手臂,一名女人探出身子,紧挨着他。
「我好渴,我想喝……咦?你有客人呀!」
女人像是喝醉了,眨着微醺的眸子侧首看着孟宛蕾。
孟宛蕾怔怔地看着那女人,她没想过他会带女人回来,她是谁?
她看向他,可他的目光却在女人身上,神情有着无奈,他的表情让她胸口一
揪。
她以为他只会对乔乔露出这种神情,只有乔乔能享用他的温柔,可是眼前这
女人却也拥有……
「都叫你不要喝了。」严君奕伸手轻弹女人的额头。
「我又没醉。」女人皱眉,「算了,你招呼你的客人,我自己倒水。」晃着
脚步,她熟悉地走进厨房。
「她是谁?」看到女人似乎对这里很熟,孟宛蕾轻声开口。
「朋友。」他淡声回答,她苍白的脸色让他眉头微蹙。「你怎会来这?」
她不能来吗?
她来这里这么多次,他从没问她这句话,可现在却问了。
右手摸向肚子,指尖紧抓住衣服,小脸习惯性地扬起笑容,她看着他,眼神
却空荡荡的。
「没什么,我要走了。」不说了,没什么好说了,宝宝,我不能跟爸爸说了。
他对别的女人的温柔让她冷了心,原以为他只有她,不爱她也无所谓,可是
呀……原来是她自以为是了。
他的冷淡,他的嘲讽,他的无视,都只对她而已……
「你……」孟宛蕾异样的神情让严君奕的胸口起了骚动,他忍不住抓住她的
手。「孟宛蕾……」
她却甩开他的手,小脸一样对他笑,「不打扰你了。」转身,她独自走出他
的屋子。
严君奕怔怔地看着她离去,双拳不由得紧握。
「你不追上去吗?」喝醉的女人倚着墙,慢条斯理地喝着水。「我看她好像
误会了。」
「没什么好误会的。」他想着她苍白的脸色,飘忽的神情像受到了打击,可
是却仍然对他笑。好碍眼的笑容!
「是吗?」女人走到他身旁,看着他沉凝的脸色,挑了挑眉。「那小姐很爱
你呢!」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呢!
「你想太多了!」孟宛蕾爱他?怎么可能!
「那么明显,我不信你看不出来。」女人睨着他,认识他这么久,他的精明
她会不了解吗?
方才那女人表现得那么明显,她就不信他看不出来。
而且,她还看出一点——「阿奕,你也很在乎她嘛!」
「单小芙!闭嘴!」他低喝,怒瞪着她,他才不在乎孟宛蕾,一点也不!
他和她只是床伴关系,除此之外,什么也不是!
被他一凶,单小芙耸肩,照样嘻笑。「在不在乎你自己最清楚,凶我也没用。」
拿着水杯,她优闲地走进客房。
严君奕没心情理她,他想着孟宛蕾方才的模样,她在笑,只是笑容却少了以
往的倔强。看着他的眼神也极空,她想隐藏,可她眼里的脆弱却那么明显,明显
到揪疼了他的心。
「该死!」严君奕低咒,为那不该有的感觉。
那天之后,孟宛蕾没再来找过严君奕,连他的公寓她也没再踏进一步。她像
是凭空消失了,不再在他面前出现。
无所谓,他也不在意!严君奕这么告诉自己,可心情却一天比一天恶劣,连
脾气也极差。
「孟若乔!你在发什么呆?」他拿筷子敲着外甥女的头,这丫头从花莲玩回
来后就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突然被打,孟若乔疼得捂住额头,「小舅,你干嘛打我?」呜……小舅最近
脾气好差。
「我也想问你,吃个晚餐你可以发那么多次呆,是在想什么?」严君奕瞪着
孟若乔,她的模样让他整个狐疑。
孟若乔被问得胆战心惊,饭根本吃不下去,决定逃开,「我吃饱了,小舅,
我有点渴,我去杂货店买个饮料,顺便帮你买烟。」
「喂!」见外甥女慌张地逃出门,严君奕皱眉。「这丫头,一定有鬼!」
大手爬梳着头发,他随手点起烟,紧蹙的眉头迟迟未舒展,他整个人很烦。
不是为孟若乔,而是为另一个姓孟的女人。
他的脑海一直挥之不去她最后离去的模样,要哭不哭、要笑不笑的,看得就
惹人烦。
她凭什么对他摆出那副表情,一副他伤了她的模样,他有对她做什么承诺吗?
两人的关系向来分明,是她自己说被暗恋的人拒绝需要安慰的,而他也喜欢
她的身体,明明只是各取所需,什么情啊爱的、在不在乎的,他和她之间根本没
这些字眼!
她不爱他,他也不在乎她!
「Shit!」严君奕烦躁地丢下烟。「那丫头是买什么东西买那么久?」
他踏出脚步,烦闷地准备出门找人。可一打开门,却看到让他烦躁的始作俑者。
没料到门会突然打开,孟宛蕾抬起头,怔然地看着严君奕。
看到她,严君奕的眉皱得死紧,她的脸色一样苍白,甚至有点憔悴,整个人
瘦了一大圈,像被风吹了就会飘走一样。
她是没在吃饭是不是?
「你怎会在这?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冷漠的话不经大脑,立即自薄唇
迸出。
他的冷淡早在她意料之中,她根本不该来的,只是……她好想见他,这些日
子,她孕吐得难受,整个人动不动就想哭。
而且她好想好想他,最后,她再也克制不住,想也不想地就跑来了。
可看到他冷漠的模样,她又觉得自己的举动好可笑,她来做什么呢?明知道
自己不受欢迎。
「说话!没话说就滚!」他不是想说这些话,可却控制不了自己,她的眼神
让他难受,也让他愤怒。
别用那种受伤的眼神看他!
他受不了地上前抓住她,用力吻住她的嘴,他吻得粗鲁,一点都不温柔,她
嘴里的甜美一如以往,纤弱的身体让他想用力揉进怀里。这个想法让他悚然一惊。
「嗯……」唇瓣被他吻得好疼,孟宛蕾微微拧眉,可他却突然推开她,她反
应不及,退了几步。
「乔乔快回来了,你该离开了,以后别再来这里。」他的语气冷淡,看也不
看她一眼,立即关上门。
看着关上的门,孟宛蕾咬着唇,努力地深呼吸,忍住眼眶里的酸涩,告诉自
己不要在意。
她早就知道他会这么对她,也早就习惯了他的冷漠,没什么好在意的,没什
么……
她转身离开,可走了几步,却看到一抹人影站在路灯下,她抬起头,看到孟
若乔震惊的脸。
孟宛蕾一愣,明白她看到了。「你看到了。」她扯出一抹笑容。
「你……」孟若乔抖着手指着自己家门,想到自己刚刚看到的画面,她的老
天爷啊……
「别说出去。」看着妹妹,孟宛蕾开口请求,「乔乔,可以吗?」
「你、你们……」孟若乔根本说不出话来。
「除了士赫,你是第二个知道的人。」孟宛蕾微微一笑,想到自己对乔乔说
的谎。
前几天,范士赫陪她到医院做完检查,走出医院她却遇到乔乔,而她骗她小
孩是范士赫的。
「范士赫也知道?」孟若乔瞪大眼,「小孩……」
「不是士赫的。」对于欺骗她的事,孟宛蕾一点也不后悔。「那天在医院的
话全是骗你的。」
因为嫉妒,她骗乔乔,她嫉妒乔乔拥有那么多,而她却什么都没有,她忍不
住想伤害乔乔。
她想看乔乔难过,她嫉妒乔乔脸上的幸福,所以坏心眼地想破坏一下下,只
是她却发现,看到乔乔难过的模样,她却没想象中那么快乐。
因为除了嫉妒,她还有羡慕,她羡慕乔乔的勇敢,乔乔的直接,不像她,总
是放不下骄傲。
再说,范士赫也很无辜。她得不到幸福,至少也要让跟她相似的未婚夫幸福
吧?看着异母妹妹,孟宛蕾向她解释一切,然后她看着乔乔飞奔离去,离去前,
她突然转头别扭地对她说道:「虽然你说你讨厌我,不过我还是同样一句话,我
不讨厌你,还有……谢谢你跟我说这些。」说完,孟若乔朝她挥手,转身跑离。
孟宛蕾怔怔地看着妹妹离去的身影,忍不住笑了,「其实我不是真的那么讨
厌你。」乔乔让人讨厌不起来,她只是羡慕乔乔,好羡慕……
「爱情跟自尊有什么关系?自尊心太高,最后伤的还不是自己?」
她想着方才孟若乔对她说的话,唇瓣勾起一抹苦涩,是呀……她的骄傲让她
受伤。
可是呀,若她真的放下自尊,他就会爱她吗?
会吗……
第八章
「姊,你真的不跟……呃……讲吗?」孟若乔小心翼翼地开口,她还是没勇
气提起那两个字,一双眼直盯着孟宛蕾仍犹平坦的肚子。她和范士赫已经在一起
了,而且老爸也知道了,唯有小舅她还不敢讲,她没勇气呀!
小舅要是知道她和姊姊的未婚夫在一起……
孟若乔打个寒颤,小舅一定会大抓狂,而且……想到小舅和姊姊的关系,她
就一个头两个大。
她也不敢问小舅,只能继续装作不知道,可这种事哪能装一辈子?再说,她
和范士赫也不可能偷偷摸摸一辈子呀!小舅迟早会发现的,到时候……
孟若乔愈想愈觉得恐怖,可是面前的女主角却一脸平静,好像什么事都没发
生一样。
「姊,你也说说话吧!」不要让她一个人唱独脚戏好吗?
「没什么好说的。」孟宛蕾不是没去找过严君奕,可他的态度那么冷漠,让
她根本不知该说什么。小手摸着肚子,他的冷淡让她黯然,不是不难过,只是她
拉不下脸在他面前坦诚。
她太倔强,而他……离她太远。
「拜托,你的肚子会渐渐大起来,你以为能瞒多久?再说我和士赫的事,小
舅迟早会知道……」
「我的男人一定只能是他或士赫吗?」她就不能有别的男人吗?
「你……」孟若乔被她的诂吓得瞪眼。「姊,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想当我孩子的爸的人多的是。」凭她的条件还怕找不到男人吗?「再说,
我也不是一定要嫁人,孩子我可以自己养。」
她已经打算好了,过些日子她就要到国外待产,甚至不打算回来了。
至于他……孟宛蕾闭上眼,不想再想了。
「对,你可以自己养,问题是我要怎么跟小舅解释?你别忘了范士赫的身分!」
「那是你的事。」孟宛蕾回得冷淡,睨了异母妹妹一眼。「总之,你别让他
知道就是了。」
哦……孟若乔真的觉得头好痛。現在是怎样?她这个姊姊个性有这么倔强吗?
她不是向来都笑得很温柔有礼吗?怎么现在这么难搞?
她趁着小舅北上谈工作的时候,也跟在后头上台北,原本想跟孟宛蕾商量该
怎么办;谁知道孟宛蕾只想当鸵鸟,让事情摆烂,就是不想跟她小舅谈清楚。
孟若乔头痛地揉着太阳穴,无奈地看着孟宛蕾。「我真的不懂你在想什么,
喜欢就说呀!有什么好扭扭捏捏的?」
「难不成你之前就有对士赫直接吗?」孟宛蕾清清淡淡地堵回去。
「那不一样呀!」拜托,她和她不同好不好?「之前范士赫是你未婚夫,我
未来姊夫耶!我就算喜欢他也不敢承认呀!因为我们卡在尴尬的关系上面,可是
你和……呃,不同。」孟若乔继续消音,顿了顿,再加上最后一句。「所以有什
么好僵持的?」
看着妹妹直率的神情,孟宛蕾笑了。「乔乔,我真羡慕你。」
「啊?」什么跟什么啊?她说了一大堆,孟宛蕾就回她这莫名其妙的一句?
「我和他没有那么简单,他……不可能喜欢我,除了你之外,他讨厌孟家所
有人。」
「啊?」孟若乔抓抓头,直觉想到罪魁祸首。「因为老爸?」
「嗯!」孟宛蕾敛下眸,神情幽然。「阿姨的死,他一直忘不了。」
「妈咪的死又不是你的错……」
「可爸那时在哪,你比谁都清楚。」她知道严君奕在为阿姨不值,把一辈子
浪费在风流的人身上。
孟若乔哑口,她当然记得,她那时也是气了好一阵子不理老爸。「可那明明
是爸的错……」
「可我是爸的女儿。」孟宛蕾扯出一抹涩笑,「他不恨我,只是也不可能爱
我,因为我是他讨厌的孟家人,而且……」她顿了顿,看向孟若乔,「而且,我
伤害过你。」
「啊?」孟若乔一愣。
「你记得你十岁生日那天掉下泳池的事吗?」
「记得呀!」孟若乔点头。
「那是我……」
「我知道是你推我下水的。」
「什么?」孟宛蕾惊愕,「你怎会知道?」
「拜托,我那时十岁了,就算年纪小也是有记忆的好吗?」孟若乔翻个白眼,
「我掉下水前有看到你,想也知道凶手就是你。」
「那你怎么没说出来?」
「是小舅要我不要说的。」孟若乔皱眉,努力回想。「我记得小舅说你不是
故意的,你只是难过又寂寞才会冲动地把我推下水,其实你也很后悔。小舅还叫
我要原谅你,不要把这件事说出来,那时我还和小舅打勾勾,约定好这是我和他
的秘密。」
为什么……
听到乔乔的话,孟宛蕾茫然不解,不懂他为何要这么做……他不是讨厌她吗?
她记得他那时厌恶的神情,可是他却要求乔乔不要说出去,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觉得小舅应该不讨厌你吧?」孟若乔搔着头,「小舅的个性我了解,他
真讨厌一个人,连看一眼都不屑,你看他怎么对老爸就知道了。」小舅对路边的
狗都还会瞄一眼,可是对老爸真的视若无睹。
孟若乔的话让孟宛蕾的心绪起了波动,有可能吗?他真的不讨厌她吗?「可
是……」
「哎唷,别可是不可是的。」孟若乔受不了了,「想那么多有个屁用?你就
坦白跟小舅讲嘛!」妈的,不消音了啦!她火大了。
「反正最惨你就是被小舅拒绝而已,有差别吗?你不鼓起勇气怎么知道结果
会是怎样?骄傲是能当饭吃吗?别羡慕或嫉妒我,幸福是要靠自己争取的,你一
直站在原地只会让幸福溜走!」
孟宛蕾怔怔地看着孟若乔,这些话她都懂,只是面对严君奕,她就是没有勇
气,在爱情面前她向来胆小。
是怕受伤吧?明明就已经伤痕累累,可是她的骄傲支撑着她,她鸵鸟地觉得
只要没亲口说出爱,她就不算全盘皆输。
至少,她还有一点自尊,她不需要他同情的目光。
杠!看到孟宛蕾倔强的神情,孟若乔就知道她白讲了!「啊!随便你们,我
不管了,大不了就叫范士赫当现成的爹,你们结婚算了!我当他的小老婆,咱们
来个现代版的蛾皇女英,共事一夫啦!」哼,便宜姓范的了。
「恐怕我没这个好福气。」范士赫一走进屋里,就听到自己女人的鬼吼鬼叫,
他也不发怒,冷淡地驳回她的话。然后,他将手上的杂志放到桌上,「你们看吧!」
「这哈?」孟若乔看着杂志封面,立即瞪眼。「范士赫!你偷吃还被拍到?
马的哩,你亲的那女人是谁?给我……咦?这女的长得真面熟,背景好像是我住
的公寓楼下耶!」
「孟若乔,你可以再继续耍笨没关系。」范士赫受不了地白她一眼。
孟宛蕾则镇静地看着杂志,冷静地看向范士赫。「看来我和你的婚约得提前
解除了。」
她原本还想拖几个月,至少让她准备好到国外待产的事,可没想到却提前曝
光,这下挡箭牌没了,她得想想该怎么办,而且她担心若严君奕看到杂志……
「完了,小舅应该没看到杂志吧?他向来对这种八卦消息没兴趣……」孟若
乔话还没说完,手机就响了起来。
她皱着脸,抖着手拿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的名字,她的脸色更难看了。
「是小舅打来的……」
听到是严君奕,孟宛蕾脸色也微变。
「接吧!」她有心理准备了。
孟若乔按下通话键。「小舅……」
「你人在哪?」严君奕极冷的声音从话筒另一端传来。
孟若乔吞了吞口水,很想说谎,可她没种,只好嗫嗫嚅嚅地回答:「我在台
北……」
「很好,你在孟家吧?」
「是。」小舅怎么这么神?呜……
「我人正在孟家门口,开门吧!」
「哈?你人在门口?!」孟若乔尖嚷。
而孟宛蕾的脸色霎时更白了。
严君奕简直不敢相信他看到的,瞪着杂志封面,男的他不陌生,孟宛蕾的未
婚夫,只是女的他更熟,是他疼爱的外甥女。他看着上方的标题,双拳立即紧握!
「不伦之恋,T。K执行长双劈两姊妹」
要不是他刚好经过,听到合作的组员在谈论八卦,他根本不会知道这件事!
「耶?严先生,没想到你对这八卦也有兴趣?」旁人一脸讶异,严君奕工作
向来冷淡严肃,很少和他们交谈,没想到此时却停下来,直瞪着他们讨论的杂志。
「是呀——!这消息真劲爆!」另一个工作人员一脸八卦。「那个孟宛蕾可
是有名的社交名媛耶!她被称为千金小姐里的公主,又美又有气质,可没想到未
婚夫竟然劈腿,而且还劈到她妹妹身上。」
「看上面写的,还是同父异母的妹妹……咦?严先生,你要去哪?」
没理会工作人员的叫唤,严君奕大步离开公司,拿起手机拨打家里电话,没
人接,他干脆直接打到镇长家,却得到孟若乔上台北的消息。
很好,他前脚离开,她就后脚也跟着出门了吗?
严君奕沉着俊庞,想也不想就来到孟家大门,直接打孟若乔的手机,果然,
她人在孟家。
「小舅……」孟若乔苦着张脸,畏畏缩缩地躲在范士赫身后。呜……小舅的
脸色好吓人。
「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严君奕将手中的杂志丢到桌上,虽是问着众
人,可目光却放在孟宛蕾身上。
乔乔是什么时候和范士赫在一起的?而且看这情形,孟宛蕾也是知道的,范
士赫不是她未婚夫吗?为何最后却和乔乔在一起?
孟宛蕾白着脸,面对严君奕的愤怒,她习惯性地武装,挺直背脊,倔然面对。
「杂志写得那么清楚,你有眼睛不会看吗?」
「姊……」没想到孟宛蕾说话这么呛,孟若乔吓死了。
而范士赫则面无表情,他将孟若乔守在身后,却发现严君奕自从进来后视线
就一直在孟宛蕾身上,忍不住挑了挑眉。
「孟宛蕾!你早就知道乔乔和姓范的在一起,为什么不告诉我?」严君奕冷
声质问。
「我有必要告诉你吗?你是我的谁?」无视他的愤怒,孟宛蕾抬起下巴。
「你……」孟宛蕾的态度让严君奕怒火更炽,他瞇了瞇眼,几天不见,她的
身形更瘦弱,可是倔强却依旧。
「范士赫不是你未婚夫吗?你们到底在搞什么?孟若乔,你给我站出来!」
他瞪向外甥女。
「小舅!」孟若乔瑟缩了下。
「别凶她。」范士赫将她护在身后。
「姓范的,我在跟我外甥女说话,轮不到你插嘴。」严君奕冷视着他,目光
看向躲在范士赫背后的孟若乔。
「孟若乔,你之前跟我说到花莲玩是不是骗我的?」他想到孟若乔前阵子的
不对劲,怀疑她根本就没到花莲过。
「我……」孟若乔咬着唇,知道瞒不过了。「小舅,对不起……」
听到孟若乔承认,严君奕深吸口气,冷冷看向孟宛蕾。「你也是帮凶吗?」
「不是,不关姊的事……」孟若乔想解释。
「是又怎样?」谁知孟宛蕾却开口,「不是又怎样?严君奕,你今天凭什么
在我家质问我?」
「凭乔乔是我外甥女,而这该死的男人是你未婚夫!」严君奕的口气极冷,
黑眸锐利如刃。「我很好奇,为什么和你感情极好的未婚夫会缠上我外甥女,孟
宛蕾,你在玩什么把戏?」
严君奕恶意扭曲她,想戳破她冷傲的面具。「还是你想利用乔乔?想用你未
婚夫来伤害她,进而来报复我对你做的,嗯?」
孟宛蕾咬牙,指甲陷进掌心,「随你怎么想!」
「随我怎么想?」严君奕冷笑,伸手用力擒住孟宛蕾的下巴。「所以你承认
了?承认想报复我?可你凭什么?我和你之间是你情我愿的,而你什么都不是,
只是一个床伴!」
他故意伤她,像是想逃避什么,故意说出伤人的话,他想证明,他根本不在
乎她!
「小舅,不是这样的!」孟若乔听不下去了。「姊根本不是想报复你,你不
知道姊她……」
「孟若乔你闭嘴——」孟宛蕾狠厉地打断孟若乔,「这是我的事,你少插嘴!」
「可是……」孟若乔还想说什么,可范士赫却拉住她,对她摇头。
孟宛蕾轻轻拨开严君奕的手,她的脸色很苍白,可骄傲的模样却不变。
「对,你说得对极了,还有吗?你还想说什么?」她的语气很轻、很淡,看
着他的眼神脆弱如薄冰。
那眼神让他胸口紧缩,他握紧拳,不想再面对她,转身离开孟家。
「小舅!」看到小舅离开,孟若乔气得跺脚。「姊,你在胡说什么?为什么
要让小舅误会?事情明明就不是这样!」
「无所谓……」孟宛蕾轻喃,神情却是空荡。
「无所谓个屁!」孟若乔气死了,超想拿镜子让孟宛蕾看看她现在的表情。
「你要是真无所谓的话,干嘛摆出这一副想哭的脸?你干嘛要这么倔?干嘛不老
实跟小舅说,说出来你有损失吗?为什么要那么执着你的自尊,为什么不放手一
搏?」
「你不懂……」
「对!我不懂!我也不想懂啦!我只知道我要是跟你一样的话,我今天和范
士赫根本不会在一起,我只会像你这样,自哀自怜,当个没人同情的可怜虫!」
孟宛蕾不说话,仅是静静闭上眼。
放手一搏,在他这么讨厌她的时候,说她爱他有用吗?他都讲明她对他而言
什么都不是,只是一个床伴而已……
可是……孟宛蕾睁开眼,迅速跑出大门。
她想给自己一个机会,不管骄傲,不管自尊,她要跟他讲明白,至少被拒绝
后,她可以毫无遗憾地离开。她孟宛蕾绝不当个自哀自怜的可怜虫!
「严君奕!」看到他的身影,她朝他大喊。听到她的声音,严君奕顿了顿脚
步,却又继续往前走。
「严君奕!你站住!」见他继续走,孟宛蕾想也不想地追在身后,「我有话
要跟你说,严……」
「啊!姊!」
突然,孟宛蕾听到孟若乔的尖叫声。
她一愣,还没了解情形,耳边却听到刺耳的剎车声,然后一股巨大的疼痛便
撞上了她。
严君奕也听到后头的声音,他心头一惊,迅速转身,却看到孟宛蕾被车子撞
到而坠落的身影。
第九章
砰!严君奕撞上墙壁,他伸手抹去嘴边的血渍,冷冷地看着揍他的人。
「爸!你做什么?」孟若乔吓得尖嚷,赶紧用力拉住父亲,不让他继续打严
君奕。
「做什么?」孟志德怒吼,指着严君奕。「我要揍死这小子!要不是他,蕾
蕾怎会被车撞?严君奕,你有什么怨就冲着我来,为什么要伤害我女儿?她是哪
里对不起你?」
严君奕没说话,也不想理孟志德,他绕过孟志德,站在急诊室前,想到孟宛
蕾被撞飞的身影,胸口立即传来阵阵刺痛。
当时,他冲上前去,只见她躺在地上,血液自她身上流淌,她的脸色苍白似
雪,他抖着手抱起她,身上沾到的全是她的血……
他沉痛地闭上眼。怎会这样?他好后悔,他应该停下来,不该让她在后面追
赶。
「严君奕!你说话!」甩开女儿的手,孟志德粗鲁地抓住严君奕的衣服。
「你知不知道蕾蕾肚子里有小孩?这一撞,小孩还会在吗?」
什么?!严君奕迅速睁开眼,伸手抓住孟志德的衣服。「小孩?什么小孩?
你在说什么?」
吼完,严君奕迅速看向孟若乔。「乔乔,她肚子里有小孩?」
孟若乔轻轻点头。
「怎会……」严君奕滑下身子,不敢相信地抱着头,「她怎会有小孩……她
怎么不跟我说……」他没想过小孩会是别人的,直觉地知道那是他的小孩,可是
她从没跟他说过孩子的事……
不,她要怎么说?
他想到自己对她的态度,他那么伤她,她怎么可能说?那么骄傲的她,怎么
可能跟他说?她只会独自面对。
她唯一一次抛下她的骄傲,就是跑出来追他。
严君奕!你站住!我有话要跟你说……他想到她在他身后喊的话,她想要跟
他说的……但他却固执地向前走……
「你……」孟志德怔怔地看着严君奕失神的模样,还有他的低喃,难道……
「蕾蕾肚子里的小孩是你的?」
孟志德激动地拉起严君奕。「严君奕!小孩是不是你的?」
他一开始以为蕾蕾肚子里的小孩是范士赫的,可看到范士赫和乔乔在一起,
两人又说蕾蕾肚子里的小孩跟范士赫没关系,他问是谁的,却没人敢说。
他也不敢去问大女儿,他虽然疼蕾蕾,可是蕾蕾却跟他不亲,话到嘴边,他
总是不知该怎么开口。
最后只好等女儿亲自开口跟他讲,谁知还没等到,女儿却出了车祸。
他瞪着害女儿出车祸的家伙,愤怒地追问:「严君奕!你该死地回答我,孩
子是不是你的?你和蕾蕾是什么时候有这关系的?你是不是为了报复我?你为什
么要这么做?你针对我就好了,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女儿?」
「爸!你别这样!」孟若乔拉开父亲,护住严君奕。「别怪小舅,这不是他
的错。」
「那是谁的错?」孟志德怒吼。
「孟叔,你冷静。」范士赫安抚他,「这里是医院,不要这样吵。」
「冷静?你要我怎么冷静?」孟志德吼着,他怒瞪着严君奕,见他一副冷淡
的模样,他更愤怒。「严君奕!我知道你因为君仪的事而讨厌我,我也知道我对
不起君仪,可是蕾蕾是无辜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她?为什么?」
为什么?
孟志德的怒吼传进严君奕耳中,严君奕也问自己为什么,他想着自己对孟宛
蕾的无情。
他对她不好,总是冷嘲热讽,他知道她不如外表坚强,骄傲只是她的伪装,
真正的她很脆弱。
她以为她隐藏得很好,可是她错了,她不知道她偷瞧他时,她的眼睛透露着
什么。
而他却看得一清二楚,只是他装作不知道,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点破。他
承认,他是因为孟志德的关系,明知与她无关,可因为她是孟志德的女儿,所以
他对她不好。
明知她是无辜的,却总是想伤害她,因为不这么做,他的心会动摇;可是看
到她受伤的眼神,他也跟着不好受。
他是在伤害她,还是在伤害自己?他已经搞不清楚了……
「严君奕!你给我说!」怒吼的声音看到急诊室的门打开顿停,孟志德急忙
上前。「医生,我女儿……」
「病人没事,不过小孩……对不起,我们无法留住。」
严君奕身形一晃。
「严君奕!」孟志德气得冲上前打他,「你这畜生!我打死你!」
「够了!」严君奕推开孟志德,冷冷地看着他,薄唇轻扯。「至少你女儿还
活着,而我姊却死了。」
「你……」孟志德不敢相信地看着严君奕,他后退几步,神色顿时颓靡,
「为什么……你恨我,针对我就好,为什么要这么对蕾蕾……」他捂住脸,声音
苍老而哽咽。
孟若乔也不敢相信小舅会说出这种话。「小舅……」她咬着唇,眼泪盈眶,
偎进范士赫怀里。
范士赫抱住她,冷沉的眸淡淡瞄了严君奕一眼。
严君奕没说话,他知道自己说得刻薄了,这不是他的本意,也不是他想说的
话。
只是……他闭上眼,无所谓了……身上干掉的血渍告诉他,他已经造成伤害
了。
***
醒来的那一刻,孟宛蕾就知道孩子没了。身体像失去了什么,明明她还活着,
可是却觉得自己像空壳,三个多月来感觉到的另一个心跳不见了。她没说什么,
小脸一样平静,不哭不闹,甚至还能笑。
「姊,我削苹果给你吃好不好?」孟若乔担心地看着孟宛蕾,见她又发呆了,
忍不住在心里叹气。
醒来后,知道小孩没了,孟宛蕾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她知道了,然后就不再
多说什么。
她的态度很轻松,能跟他们说话,嘴角还能噙着笑,可是她却常常发呆,有
时还会怔怔地看着门口。
「好,谢谢。」孟宛蕾回过神,对妹妹笑了笑,只是她的眼神却又飘移到了
门口。
孟若乔咬着唇,还是开口了。「小舅不会来的,他回去小镇了。」
那天之后,小舅没再出现。她气死了,打给小舅,手机却关机,打回家也没
人接,后来干脆打给镇里的人。果然,小舅回去了,她叫镇里的人拿电话给小舅
听,小舅也不接,她都快气死了。
结果小舅对姊这么坏,姊却还是在期待他出现,她看到更气。
孟宛蕾收回月光,看着妹妹愤怒的神情,不禁笑了。「你在气什么?」
「当然是气小舅!」孟若乔用力削着苹果,「他竟然都没来看你一眼,你难
道不气吗?」
「没什么好气的。」孟宛蕾神情平淡,「我也没有在等他。」她看向窗外,
目光幽然。
她是真的不怪他,出车祸不是他的错,他也不知道她肚子里有小孩,小孩没
保住不是他的错。
醒来没看到他,她是失望的,可是却也松了口气,她不想看到他愧疚的神情,
他没有对不起她,她也不需要被同情。
一切都是她的选择,孩子没了,是她自己不小心,是她的错……
她和他就这样了吧?他不再出现也好,就这样没交集了也好!
看着孟宛蕾空洞的神情,孟若乔暗自叹气,「喏,苹果。」
「谢谢。」孟宛蕾接过苹果,轻轻咬了一口。「很甜。」她笑,只是眼神却
仍然幽然,不见任何生气。
这样的她,让人见了就心疼。
孟若乔再次在心里叹气。「没水了,我去外面倒水。」她起身,拿起水瓶。
「嗯!」孟宛蕾点头,看到门关上,脸上的笑容立即消失。
这些天她身边一直都有人陪,连父亲都天天来看她,她知道父亲想安慰她,
只是不知如何开口。
面对他们的关心,她总微笑以对,除此之外,她不知还能做出什么表情,其
实她不需人陪,她只想一个人安静。
看着咬了一口的苹果,她目光怔然,小手放在小腹上发着呆,指尖却开始用
力,紧紧抓住衣服。
一抹湿润滴落,掉在苹果上。
她闭上眼,独自一人时,她终于不用笑,不用告诉关心她的人说她没事,说
她很好。咬着唇,她呜咽出声。
「宝宝……宝宝……」紧抱着平坦的肚子,她面对空荡荡的感觉,一颗心疼
得无法自己。
「宝宝对不起……对不起……」是她的错,她没有保护好他,是她这个妈咪
的错……
她独自痛哭,她只要哭一会儿,一会儿就好……待会,她还要笑,还要面对
家人心疼的目光。
其实她没事,她很好,真的很好,她只是想独自一个人,好好地哭一会儿,
只要哭一会儿……
「呜……对不起……」她哭着,眼泪不住滑落,脸上的哀痛让人心酸。
「宝宝对不起……」
她哭着,不知道有抹身影站在门外,听着她压抑的哭声,他紧握着拳,沉痛
地闭上眼。
***
Sayyouloveme……
她总是在他面前弹这首歌,修长的手指滑过黑白琴键,严君奕闭上眼,十指
在琴键上飞舞。她不知道,每当她弹完这首曲子,望着他的眼神总带着希冀,然
后又倔强地别过脸,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而他,也当作没看到。
他不是傻子,一开始他还相信她的话,相信她是真的失恋需要慰藉,相信她
真的有个暗恋的人。
可是时日久了,她的眼神却出卖了她,即使她隐藏得再好,可她往往在她以
为他没注意时,偷偷用爱恋的眼神注视他。
她的眼神让他怀疑,暗自观察起她。
他发现他亲昵地靠近她时,即使她一脸平静,牙尖嘴利,可是她的耳根会微
微泛红;当他拿公寓钥匙给她时,他没错过她眼里快速闪过的惊喜。
而只要他到台北,她绝对每天来找他,待在他身边,即使他对她冷嘲热讽,
她还是每天都来。
他也知道整理公寓的人是她,并不是他委托的清洁公司,她以为她瞒得很好,
却不知他都看在眼里。只是,她不说,他也装作不知情。明知道她爱他,可是他
选择装傻,他无法接受,因为她是孟志德的女儿。明知她是无辜的,可是一想到
孟志德?想到去世的姊姊,他就无法对她好。
他总是在伤害她,而他不懂,为何他这么对她,她却还是爱他?她的傻让他
心慌意乱,他渐渐地变得不知该拿她怎么办。
然后,她有了未婚夫,当听到她订婚时,一股不该有的愤怒袭上胸口,尤其
在报章杂志上看到她和未婚夫的亲密模样,他气得几乎想杀了那该死的男人!
不该有的心情让他惊愕,他不敢相信自己竟因她起了这么大的情绪起伏,不
该这样的。
她有未婚夫也好,这样,她就不会再爱他了吧?有那么好的男人陪在她身边,
他该松口气才是。
可是,每每听到她提起未婚夫,明知不该,可他就是莫名愤怒,不该有的嫉
妒充斥心胸。
他想推开她,却又放不开她,自私地拿她的爱伤害她。
严君奕笑了,其实他和孟志德有什么两样?他怪孟志德伤害姊,可是他不也
伤了孟宛蕾吗?至少,姊在孟志德身边是幸福的,即使孟志德风流,可是他至少
让姊姊是幸福离开的。
可是他呢?他是怎么对孟宛蕾的?
他讥诮她,对她冷漠,对她无情,最后……也让她失去小孩,他待她根本就
不好,她在他身边总是受伤,可是她却还是傻。
明明有那么好的未婚夫,还是爱着他。
为何爱他这种人?根本不值得!
她和姊都是傻瓜,都爱上不值得爱的烂人!
他为她不值,他不值得她爱,一点都不值得!
停下弹琴的手,严君奕缓缓睁开眼,脸庞的痛苦是那么明显,他为她心疼,
想着她在病房独自哭泣的声音,胸口的疼让他拧眉。
她就是这样,总是独自一人哭泣。
严君奕起身,却看到孟若乔站在门口,他淡淡一笑。「回来了。」他还以为
她会气到不回来呢!
孟若乔抿着唇,原本她是气得想来骂小舅的,可是听到小舅的琴声,不知怎
地,她全部的气都消了。听着琴声,她感觉像听着悲伤的情歌。
「怎么啦?还在跟小舅生气?」严君奕上前,温柔地揉着孟若乔的头顶。
「姊出院了。」看着小舅,孟若乔小声说道。
「是吗?」严君奕神色不变,一样淡然。
「她和范士赫解除婚约了,流产的事被压了下来,所以没人知道。没了婚约,
姊的追求者很多。」
孟若乔跟在严君奕身后不停说着,一边说,她一边瞄着他。「而且,姊好像
对其中一个印象不错,最近开始交往了。」
「嗯,那很好呀!」严君奕一样笑着。
「小舅!」孟若乔气得跺脚。
严君奕转身,大手轻揉她的头,他知道她想干嘛,可是他和孟宛蕾不可能了。
他只会伤害她,他不值得她爱。
有更好的男人在她身边,他感到欣慰,他希望她幸福。
只要她幸福,那么他……无所谓。
第十章
Sayyouloveme……
孟宛蕾轻摸过琴键,她总是对他弹这首歌,无法说出口的话,她总寄放在琴
中。只是,最后她还是等不到这句话。
她笑了笑,三个多月没看到他了,听乔乔说,他在台北的公寓也卖掉了,他
是打算彻底断掉和她的关系吧?
公寓卖了,就真的没有交集了,她和他不会再见面了……
也好,她也不是没人追,没了婚约,一堆富家公子约她吃饭、听音乐会、看
舞台剧,她每天都很忙,有约不完的会。
最近,她都和固定的对象约会,对方人很好,她看得出来他很喜欢她,条件
也不错,和他约会她很开心。
她不用再听冷嘲热讽的话,不用再跟人唇枪舌战,不用再爱得那么委屈,不
用怕被发现自己的感情。没有严君奕,她每天都过得很快乐、很开心。
多好,没有他,她还是孟宛蕾,而且是很快乐很快乐的孟宛蕾,他不爱她也
无所谓。
她不在乎,她不奢求他的爱了!
孟宛蕾闭上眼,收回摸琴的手。
「蕾蕾。」孟志德站在门口,轻声开口。
「爸。」孟宛蕾睁开眼,自然地扬起笑容看向父亲。
「爸吵到你弹琴了吗?」孟志德走进琴室,他站在门口看了很久,把女儿的
神情全看进眼里。他知道,女儿还是忘不了。
「没有。」她不弹琴了,再也不弹了。
「最近好像都没看到你弹琴了。」孟志德看着她,语气温柔。「可以弹琴给
爸听吗?」
孟宛蕾微怔,她笑了笑,淡淡别开眼。「爸,我最近不想弹琴。」碰琴,就
会想到他,她不想再想他。
「为什么?」孟志德问,可原因他却很清楚。姓严的学琴,蕾蕾也学琴;他
学击剑,蕾蕾也懂击剑……他以前怎么都没发现到,蕾蕾学的东西全是严君奕那
小子懂的?是他太疏忽女儿了吗?就连现在,想关心她,可女儿的态度却一样疏
远,让他难过。他这个父亲真的不及格……
「没有,就是没兴趣了。」孟宛蕾随口敷衍。
孟志德在心里轻轻叹气,也不再追问,转个话题。「听说你最近常和刘家那
小子在一起?待会也是要跟他出去吗?」
「嗯,他约我一起晚餐。」孟宛蕾轻轻点头。
「刘家那小子不错,你喜欢他吗?」
「不讨厌……」孟宛蕾顿了顿,才又开口。「他跟我求婚了。」
「求婚?」没想到动作这么快,孟志德皱眉。「你答应了吗?」
孟宛蕾没回答,仅是笑了笑。「可能会嫁吧!他人不错。」
可是你喜欢人家吗?
孟志德想问,可他知道女儿只会敷衍地回答。不讨厌,那不就是不到喜欢的
地步?
看着女儿浅浅的笑,他只能再次在心头叹气,「蕾蕾,若不愿意嫁人也没关
系,爸也不是养不起你。」
「爸……」没料到父亲会这么说,孟宛蕾一怔。
「你不需要勉强自己。」孟志德拍拍她的肩膀。
父亲的温柔让她心颤,孟宛蕾垂下眸,不说话。
「原来你们在琴室呀!」孟若乔突然出现,察觉到琴室里奇怪的氛围,她歪
着头问:「你们怎么了?」
「没什么。」孟志德对小女儿微笑,「你和蕾蕾聊聊,我有事出门。」揉了
揉小女儿的头,他走出琴室。
看着父亲离开,孟若乔走向姊姊,「你今天又有约会呀?又是和那个姓刘的
出去?」
「嗯!」孟宛蕾点头。
「你喜欢他?」孟若乔追问。
看着妹妹,孟宛蕾不禁觉得好笑,怎么每个人都对她的感情事这么有兴趣?
「不讨厌。」她一样是这个回答。
「啊?」孟若乔皱眉。「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什么不讨厌?这是
什么答案?」
「那就喜欢吧!」孟宛蕾回得敷衍。
孟若乔却大惊小怪,「喜欢?那小舅……」她捂住嘴巴,一双大眼啾着孟宛
蕾。
听到他,胸口一震,孟宛蕾垂下眸。「我过不久就会嫁人了吧!」
「哈?嫁人?」孟若乔尖嚷。「嫁给那个姓刘的?那、那小舅怎么办?你不
要小舅了吗?」
「我跟他没关系了,再说,是他不要我,不是我不要他。」那个人从来就没
爱过她。
「才不是这样!」厚!她真会被这两个人急死!
孟若乔从包包里拿出录音笔。「吶,这个给你。」她将录音笔放到孟宛蕾手
上。
「这是……」孟宛蕾疑惑地看着手上的录音笔。
孟若乔懒得解释,「反正你听就知道了。」她将耳机塞进孟宛蕾耳中,然后
按下开关,转身走人。
「乔……」孟宛蕾想开口,可一听到录音笔跑出的声音,她立即怔然,再也
说不出任何一句话。为什么……她激动地捂住嘴巴,眼泪迅速盈眶。
***
听说孟宛蕾最近跟一个姓刘的男人走得很近,偶尔看到报导,总会看到记者
拍到两人约会的照片。
看来她过得不错,那男人的评价也不错,应该会给她幸福吧?
这样也好……
严君奕灌着手里的啤酒,手上提着刚买的一打啤酒,沉郁着脸走进院子,就
看到家里的灯亮着。
他打开家门。「乔乔,你回来……」他突然张大眼,愕然地看着眼前的女人。
「你……」
「好久不见。」孟宛蕾对他露出淡笑,她笑得优雅,神色自若,只是提着皮
包的指尖却不自觉地用力。
「你……」严君奕收回惊愕,打量着她。她的气色好多了,脸色红润,身子
也不像之前那么瘦弱。看来她最近过得很好,不像之前那样……他敛下眸,语气
冷淡。「你怎会在这里?怎么进来的?」
「乔乔开门让我进来的,她和士赫去散步了。」孟宛蕾柔声回答,见他走到
厨房,她跟在他身后。
「你来做什么?」他放下手上的啤酒,不懂她怎会来,她应该不想再看到他
才对。她不是跟姓刘的男人在交往吗?
「我来送喜帖的。」她从包包中拿出红色的喜帖给他。「我要结婚了。」
她要结婚了……
严君奕握了握拳,转身面对她,伸手接过喜帖,俊庞扯出笑容。「恭喜!我
会让乔乔帮我送红包过去。」
「你不亲自来喝喜酒吗?」抬起下巴,她盯着他。「我的婚礼,我很希望你
来呢!」
她的眼神清亮,严君奕几乎是狼狈地别开眼。「我恐怕挪不出时间,抱歉。」
「是吗?好吧,那不勉强。」孟宛蕾笑了笑。「那没事了,我走了。」她对
他轻轻点头,转身走出厨房。
严君奕差点伸手抓住她。他闭上眼,硬生生压下想碰她的冲动。
谁知她又折了回来。「你不送我出去吗?」她看到他来不及藏住的压抑,可
却没说什么。
严君奕怔了下,抿着唇,走出厨房,跟在她身后。
她却突然停下脚步,转头看向一旁的钢琴,她看向他。「我本来还想请你帮
我在婚宴上弹琴的。」她的语气很可惜。
他的心因她的话而刺痛,唇瓣却勾着笑。「比我弹得好的人多的是,你可以
找到更好的人。」
「可我觉得没人弹得比你好。」孟宛蕾走到钢琴前,掀开琴盖,转头看他。
「弥补我一下,可以弹琴给我听吗?」
「你……」她的态度自然,脸上的笑容也有着以往没有的轻松,面对他,就
像面对熟识的朋友一样。
严君奕微皱着眉,说不出心里是何感觉,她眼里的爱恋不见了,面对他是真
的很平淡。
察觉到这个事实,他的心里有着失落,但他忍住心里的苦涩,对她笑了。
这样也好,至少,她不会再傻傻地爱他了。
他走上前,坐到椅上,「结婚进行曲,是吗?」
十指放上琴键,他准备弹奏。
「不,我要听那首歌。」她不点明,可她知道他一定会懂。
严君奕怔然,十指停放在琴键上。
「我只想听那首。」她站在他身后,语气坚持。
他闭了闭眼,好一会儿后,还是照她的希望,指尖按下第一个琴键。
Sayyouloveme(说你爱我)Youknowthatitcouldbenice(要知道那会是多么美妙)
Ifyou'donlysayyouloveme(只要你能说爱我)
Don'ttreatmelikeIwasice(不要对我冷若冰霜)
pleaseloveme(请你爱我)I'llbeyoursandyou'llbemine(我们将拥有彼此)
Ifyou'donlysayyoulovemebaby(只要你说你爱我)
Thingswouldreallyworkoutfine(一切都会变好的)
琴声突然中断,温暖的娇躯从身后抱住他,泪湿的颊紧贴着他。
「你……」
「我爱你!」她突然在他耳畔说道:「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她不停地重复,哭着说爱他。
严君奕闭上眼,早在她说想听他弹这首歌时,他就知道了,这个傻瓜连他都
骗过了。
「为什么……」他为她不值,他根本不值得她爱。
孟宛蕾紧紧抱住他的颈项,她放下骄傲,放下自尊,只想对他说:「我爱你
……」当听到录音笔录下的曲子,她就再也无法控制自己。她听到他弹的琴,感
情是那么浓烈,像在对她诉说着情话,她才知道,他不是对她无动于衷。
她哭了,再也无法压抑自己。
她根本忘不了他,爱了他那么久,哪能说忘就忘?即使他伤她,让她难过,
可她却还是爱他。
「我不值得……」
她摇头,不想听。「我爱你……」她就是爱他呀!什么值不值得的,她不管,
她就是爱他呀!
她不想再顾什么骄傲、什么自尊了,她只想爱他,就算他不要她的爱,她也
想爱他。
「傻瓜,你这傻瓜……」忍住泪,他心疼她的傻。
而她什么都不管,只想紧紧抱住他,「我爱你,很爱很爱。」
严君奕睁开眼,转身捧住泪湿的小脸,「傻瓜,你是笨蛋吗?」他有什么值
得她爱的?他对她根本就不好!
「傻瓜。」拇指擦去她脸上的泪,他脸上尽是心疼。他的温柔让她忍不住流
泪,眼泪一直掉个不停。「怎么一直哭呢?」
她捧住他的脸,红着眼,认真地看着他。「我爱你,就算你不爱我也没关系,
我……」
他突然吻住她,深深切切地。
「傻瓜!」他骂她,骂她的傻,可唇却吻得执着,将她紧紧地抱进怀里,这
傻瓜,教他怎么放手?「我爱你。」
他只能在她耳畔,说出她最想听的话。
尾声
「你待会看到我爸别又摆着一张脸。」站在家门前,孟宛蕾没好气地看着身
旁的男人。
严君奕冷着俊庞,不说话。
孟宛蕾一脸无奈,「奕,你就让让他嘛!爸也原谅你了,没跟你计较之前的
事了呀!」
「是吗?」严君奕冷笑,「没计较他说话会那么酸吗?」姓孟的看到他根本
跟看到仇人没两样。
「谁教你对他态度也很差。」孟宛蕾瞪他。
父亲对她和严君奕在一起的事没说什么,平静的态度出乎她意料,她还以为
父亲会坚决反对,谁知他却一句话也没说,只是每次看到严君奕脸色就沉下来,
而严君奕也是,完全对父亲视若无睹。
厚!他明明对路边的狗都还会伸手逗一下的。对两个男人在那里耍幼稚,孟
宛蕾简直好气又好笑。「奕,爸可是你岳父。」她已经嫁给他,现在是他老婆了。
「你对他好一点嘛!」哪有女婿给岳丈脸色看的?
「岳父?」严君奕嗤之以鼻。「是他该叫我一声小舅子吧?」
「阿姨又没嫁给爸!」
「可她帮他生了个女儿。」
「严君奕!」孟宛蕾生气了。
而他则回她一声冷哼。
「你……」哦!她突然捂着肚子。
「怎么了?」严君奕立即紧张地搂住她,大手摸着她微凸的小腹。「肚子疼
吗?」
孟宛蕾白他一眼。「还不是你让我生气。」她已经怀孕五个月了,是个男孩
子。
「好啦,我会尽量不要忽视他。」严君奕说得很勉强。
「还有?」孟宛蕾还不满意。
「是,我会叫他一声岳父。」最后两个字说得咬牙切齿。
「这才乖。」孟宛蕾满意地轻拍严君奕的脸,他则哼气。「别这样嘛!」她
伸手勾住他,拉下他的脸,安抚地吻他。「我爱你。」
每天,她都要说好几次爱他。
拿她没辙,严君奕心软了,温柔地吻住她。
「我爱你。」
「我爱你。」
Sayyouloveme……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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