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啊!真,真的没什么!”丁喜凤没有正视石坚的眼睛,眼神有些躲闪。
石坚的一个优点是,他非常相信自己的直觉,一有了感觉便不会轻易地放松,
而是打破沙锅问到底,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看到丁喜凤躲闪的眼神,他没有说话,
勾着女人下巴的手指微微用力,使女人的眼睛不得不与自己相对,石坚的眼神真
诚而又坚定,他不想逼丁喜凤,但直觉告诉他自己的爱人很有可能遇到了麻烦,
他必须要保护她。
“嗯,嗯,也没有什么事儿,你不用担心,别管了!”丁喜凤终不敢与石坚
对视,那炽热的眼神,让她心痛。
“你是我的女人,当年我还小的时候,我就这样认为的,我不会允许你受到
任何的伤害,就算是你怀疑我的能力,那么有什么事情,我们也应该共同来面对,
而不是逃避,不是吗?”石坚缓缓而坚定的说。
“我,我怕!呜……”丁喜凤控制不住地哭出声来,螓首伏在石坚的小腹上。
扶住女人的肩膀,温柔地把她搂在怀中,手轻轻地在女人光滑的背上拍着,
虽然比自己年龄大几岁,还是自己的老师,但她终究只是一个女人,需要男人的
呵护。
“乖,别怕,有什么事儿你说出来,我们一起想办法,让我蒙在鼓里,我会
发疯的。”
在石坚温柔的抚慰下,女人终究还是没有忍住,把发生的事情跟石坚说了,
随着女人娓娓道来,石坚的眉头渐渐地拧紧了,呼吸都变得厚重,是怒火开始熊
熊的燃烧了。
钱榛!H 镇镇政府社企办公室主任,主管H 镇商业企业。其妻田雅萍是H 镇
教育办公室主任,其子钱大刚也在教育办公室,还有大女儿,无业在家。
这个钱榛不是什么好货,但此人城府深,为人处事果断阴狠,很少拖泥带水,
为了达到目的,他是不择手段的。文革时当过红卫兵,走过大串连,自视见过很
多世面,为什么好色贪财,没少祸害大姑娘小媳妇,后来四人帮倒台,他见风使
舵,马上又开始声讨四人帮,声称自己开始时受到了蒙骗,当上了红卫兵,在过
程中发现其中的黑暗,于是以红卫兵的身份,尽力帮助那些被冤枉的人,后来又
几乎倾尽贪污的钱财走关系,不但没有追究他以往的恶迹,反而变成了革命的有
功之人。当上这个社企办公室主任,是选举出来的结果,选举时,钱榛让人在有
投票资格的集体中宣传,如果投他一票,可以领10块钱,钱榛如果当选,选举后
会在H 镇最好的饭馆摆酒,请大伙喝酒。选举时,拉了二拖拉机的人,这个事儿
H 镇人都知道。颇具讽刺的是,钱榛竟然真的当选了社企办主任而且已经顺顺当
当得好几年了。
钱榛主管的就是H 镇的经济,那时刚刚搞承包责任制,原来的集体所有制的
企业,开始承包给个人,政府每年收取一定的承包费用,承包给谁,承包费用多
少,这并不透明,可以说是钱榛一人说了算,想要以一个“合理”的承包金继续
承包下去,那是必须得意思到的,别人怎么样石坚不知道,但逢年过节,石坚家
准备的礼物中,肯定是有此人一份。
他老婆田雅萍,是钱榛的第二任老婆,比钱榛小12岁,18岁时就跟了钱榛。
钱榛勾搭上田雅萍不久,他的原配便得了重病死了,他便顺理成章娶了田雅萍,
很快就给他生了个儿子。对这个老婆和儿子,钱榛异常的溺爱,言听计从。这个
田雅萍也不是简单人物,她是知青,标准的江南美女,身材娇小,五官精巧秀丽,
气质优雅,本身就是美人,在北方农村女人的粗枝大叶的衬托下,更是显得与众
不同。看似柔弱却心计颇重,这点与钱榛还真是挺般配,两人认识便是各取所需,
田雅萍是希望傍上当时是干部的钱榛使自己不干活,少受点苦,钱榛自然是被田
雅萍的美貌所吸引。
因为从小娇生惯养,与其父的阴狠内敛不同的是,钱大刚从小就飞扬拔扈,
行为乖张,因为家里条件好,经常拉帮结伙,没事儿就在街上晃悠,显摆。有时
看到哪家的姑娘媳妇,还会上去纠缠,尽管还不敢做出什么明目张胆的出格的事
儿,但暗地里没少干缺德事儿,钱大刚比石坚大几岁,上小学时就曾经被钱大刚
欺负过。这家伙不学无术,也不可能考上大学,但高中一毕业,但在其母田雅萍
的安排下,成了H 镇教育办公室的一个公务员。
事情的起因是个老仇人——丁喜凤所在中学的宋校长,当年这家伙被石坚的
一吓,彻底阳萎,对丁喜凤可谓是恨之入骨,但是他只不过就是一中学的校长,
还有把柄在人家手里,他也拿丁喜凤没什么办法,而且随着丁喜凤与石坚感情的
日益增深,她对事业已经没有什么太大的抱负,她只想把石坚培养出来。所以拿
工作来报复丁喜凤也没有什么效果。
钱大刚是什么货色,其实宋校长也知道的,这个兔崽子不学无术,到处惹事
生非,当年在自己学校,就没少惹麻烦。可是现在成了自己上面的领导了,但没
办法,谁让人家有个在H 镇能管得上事儿的父母呢!
这个老东西很快便借着钱大刚新当职的由头,给钱家送了份礼。聊天中,田
雅萍谈起钱大刚也要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了,打算让人帮忙给介绍介绍。正派人
家,知道钱大刚的谁愿意跟他啊,所以很多人口头答应了,但都不会怎么行动,
所以让人介绍了好久,也没有什么人家。宋校长得知后第一反应便是把丁喜凤介
绍给钱大刚,一个是讨好钱家,把这么漂亮的人介绍给他们,另一个就是整丁喜
凤。
他相信,钱大刚这块臭肉,丁喜凤肯定也有耳闻,肯定不会同意跟钱大刚。
但他也相信,只要钱大刚知道了丁喜凤的美貌,一定会象苍蝇一样盯住不放的,
如果遭到拒绝,他很有可能求助于父母。H 镇分管教育的,整一个老师那不敢玩
似的吗,如果石家敢参与,那更好,以钱榛那老家伙睚眦必报的性格,肯定会整
石家,哈哈,石坚那臭小子,我叫你得瑟,这下连你们家一块整垮!
事情的确按宋校长估计的那样,钱大刚得知丁喜凤的美貌,并且知道她是单
身的时候,一下子便被她迷住了,天天的往学校跑。一开始,学校以接待领导的
名义让丁喜凤接待钱大刚,碍于责任,对钱大刚还很客气,后来丁喜凤知道真相,
连话都不愿意跟他说。死皮赖脸的泡了一段没有结果,钱大刚只能求助于父母。
老谋深算的钱榛并没有先去说服丁喜凤,而是首先派人把丁喜凤的情况查了
个清清楚楚,也知道石家认了她当干女儿,丁喜凤就住在石家,对她非常好。钱
榛承认,石家对他不错,逢年过节都不含糊,但为了儿子,必要时对石家下手,
他是不会犹豫的。
作足了功课的钱榛,直接找到了丁喜凤。首先把儿子对她的爱慕之情,渲染
了一番,然后对如果丁喜凤愿意当钱家的儿媳妇,会过上多么好的生活作了一番
承诺。最后,也是他主要想说的,是给丁喜凤“分析”了利害关系。
如果丁喜凤不愿意跟钱大刚,那么在二中,或者说在H 镇的所有学校,她都
不可能再当老师,而且在丁喜凤的档案中,会留下是因为职业问题及作风问题导
致离职的记录,基本上到别处也没办法再当老师了。这个对丁喜凤的威胁还不算
什么,她并不太在乎这点。钱榛告诉丁喜凤的另一方面,就是石家,他甚至都没
有做什么隐晦的形容,直接告诉丁喜凤,如果她不愿意。石家的生意,很有可能
受到影响,他家的商店来年是否继续让他承包以及承包费用多少,可能都不乐观。
石家已经被丁喜凤视为自己的家了,因为石坚父母对她的好,根本就没把她
当外人,更因为石坚的存在。如果因为自己让石家受到什么影响,是她不能容忍
的事。可是,如果她答应了钱榛,她确信石坚会发疯的,如果不答应,那自己的
工作没有了,石坚家也会受到牵连。经过痛苦的挣扎,她最后只能决定,一走了
之,她认为到时钱家找不到自己,就不会再难为石坚家了,毕竟自己只是住在他
家,并不是什么真正的亲戚。他们只是想让自己就范,自己不见了,自然就会算
了。
“咔巴”一声木头脆响,床板竟然被石坚硬硬生生地掰下一块儿来。他真的
愤怒了,人生中他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一种权势压力。石坚的性格是典型的怕软
不怕硬的类型,他恨他们用石家来威胁丁喜凤,更恨他们害得他差点失去最着紧
的女人。还没有真正经历过什么风雨的石坚,第一次被人唤醒了藏在内心深入的
逆鳞!
看着石坚有点发青的面孔,眼神吓人,丁喜凤也有点被吓到了,连忙起身伏
到石坚身上,用手连忙胡弄他的头发,小嘴不停地在石坚的脸上嘴上亲着,她生
怕自己的小男人气出个什么好歹来,那样她宁愿死去。
女人的紧张模样,石坚看在脸里,心底的柔情泛滥,脸色缓和下来,他不想
让女人担心他。手轻轻地在丁喜凤的翘臀上揉捏着,脑子里却快速的转动着。多
年来在丁喜凤的引导下,他读了大量的课外书籍,知识面眼界思维方式都已经得
到很好的锻炼。这让石坚习惯于遇到事情首先想到的解决方式是动脑子,而不是
动拳头。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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